甘金大旋又满脸堆笑,回道:「回太太话,自打入了宗门,这两年着实年成好,真是风调雨顺。九月里又不知从哪里游来一群鲟金灵鱼,这灵鱼活泛鲜美得紧,带动河谷两岸几千亩林子迁徙来大量的野物,我们甘龙河谷一棒子下去就能打着这些东西,所以才送来一些给宗门里尝尝。小的并不敢说谎。」
刘夫人这下脸色稍雾:「不是故意难为你们,你个老货送来这许多,你让各村各寨怎麽办?他们没你这际遇,送还是不送?」
甘金大弯着腰道:「太太说得是,我们也知道宗门体恤大伙儿,但这回是真的,那鲟金灵鱼是真的美味,不信您尝尝。您也放心,明年不送了,下不为例!」
刘夫人道:「行了,今年就这样,明年可再不兴如此了!」
甘金大感叹道:「我们庄户人家什麽也不懂,但您这主家实在仁义,我们以前在五福庄,哪里会这样?」
刘夫人道:「一会儿你们庄子上挑几个说得上话的,大殿开席,其他的就在外面吃年饭,其实饭菜都一样。」
甘金大喜道:「那敢情好,有口福了!」
刘夫人吩咐将笼子打开丶绳子解了,这些牛羊鸡鸭都散入林子里去了,一时间又被黑白两位长老追逐得到处扑腾。
鲟金灵鱼则放养在大鱼缸里,待合适时再杀。
到得晚间,乌龙殿前忽然响起里啪啦的爆竹声,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在这里,又放起了各种烟花。
银心拍着手,和几个少年男女又蹦又跳,开心的欢笑着,又自告奋勇冲上去,和周瞳丶蔡元鹤丶沈元豹他们一起张贴福联。
等她回到祝廷师身边时,祝廷师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蛋,笑骂:「没看出来你那麽疯?」
银心喘着气道:「老师,他们乌龙山过年很好玩,咱们那边可就灯比这边更亮,人也更多,但就是没这麽有意思,大家像是一家子。」
祝廷师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觉得的确很有意思。看着两边的喜联,就觉着越看越喜庆,就连大殿的横匾一一「乌龙殿」三个字都喜庆。
「乌龙殿」她不由念出声来。
旁边的周七娘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道:「这座大殿,小楼空了十年没有题名,今年终于题上了,兜兜转转想了几十个上百个名,最后还是写了乌龙山。」
祝廷师扭过头去,看着这位美妇,周七娘轻声道:「所以,其实他是个极为念旧的人。」
刘家庄的仆婢们开始流水介往殿内排布酒菜,祝廷师也得了一席,就在刘小楼的身侧,众人蜂拥进殿,各入坐席后,刘小楼便问:「八掌呢?」
谭老爷子也很奇怪:「这个浑球,什麽时辰了不知道吗?」
起身要出去找,却见他正从外面回来,向刘小楼招了招手。刘小楼出去后,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又领进来一位小娘子,在大殿末尾加了一席。
那小娘子打量了一番殿上各席,向着祝廷师微微颌首,却是小为山的纪小师妹,之前在小为山时也见过,祝廷师微笑示意。
三玄门根基不厚丶底蕴不深,没有那麽多年夜大宴的规矩,但随时随地透出来的那股子朴实,
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情愿和在座的每个人多饮几杯,这是在阆圆山从未有过的感受。
比如银心,宴开一半时,便已经放飞自我的大醉了,把她灌醉的正是一豹一鹤。
被灌醉的银心正抱着黄羊女大笑,口中叫着:「你们要替我报仇」!
朱灵子挽了挽袖子,一脚蹬在了椅子上,冲着蔡元鹤一拍桌子,喝道:「我来!」
蔡元鹤将一排酒盅倒满,肃然拱手:「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