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天门的铜狮刚被雪水擦亮,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得扬起了头。
七岁的李隆基勒着缰绳,蟒袍上的金线在雪光里闪得刺眼。
他身後跟着八个披甲侍卫,都是当年征战过的老兵後代,腰间的横刀还沾着未乾的血——那是刚从城外猎场赶来的。
“站住!”禁军统领张威从值班室冲出来,手按在刀柄上。他认得这孩子,是相王李旦的第三子,上个月刚被封为楚王。
可就算是亲王,也没规矩敢在则天门策马。
李隆基没勒马,反而用靴尖踢了踢马腹。
骅骝马喷着响鼻,前蹄腾空时溅起的雪沫子落在张威脸上。
“这是我家的地方,我想骑马就骑马。”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奶气,眼神却像极了年轻时的太宗,锐利得能穿透人。
张威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他在禁军待了三十年,从百骑司做到统领,什麽样的权贵没见过?
去年有个武氏郡王想带刀㣉宫,被他按在地上打了二十棍,到现在还瘸着腿。
“就算是太子,也得下马!”他伸手去抓马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是我家的朝廷殿堂!”
“啪!”一马鞭抽在他手背上,留下道红痕。李隆基瞪着眼睛,小脸上满是怒意:“我外祖父是窦德玄,我曾祖父是太宗皇帝!你算什麽东西,也敢碰我的马?”
张威被打懵了,手背火辣辣地疼,可更多的是惊惧。
他看着少年身後侍卫们按刀的动作,突然想起昨夜同僚的话:“相王府里的老兵,都是死士。”
他咽了口唾沫,看着李隆基策马冲进宫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马蹄声在宫道上回荡,惊飞了檐角的鸽子。
明堂里的檀香还没散尽,文武百官正讨论着给武曌上尊号的事。
有人说该叫“圣神皇帝”,有人觉得“天册万岁”更气派,突然响起的马蹄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隆基翻身下马时,蟒袍的下摆扫过铺地的金砖,留下一串泥印。
他提着马鞭走到殿中,抬头看向龙椅上的武曌,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单薄,却没半分怯意。
“孙子李隆基,叩见祖母则天皇帝。”他的声音清亮,在殿梁间打着旋。
武曌握着玉梳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沾着雪的靴底上。
这孩子她见过几面,记得他周岁时抓周,越过金银珠宝,一把抓住了太宗留下的玉斧。
“你不在府里读书,闯进宫来做什麽?”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指尖却在梳齿上划下了道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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