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和户部下发的榜文,很快在各府各县张贴布告。
众人被这两个榜文给轰得脑子都是懵懵的。
学子们懵,百姓们懵。
连底下的官员们,脑子都是嗡嗡响。
他们知道得太迟了。
只是,他们也是不解。
为何这样的榜文,都能通过?
如果连京里的官员都不反对,那他们在下面乱蹦乱跳的,不是招人嫌,招人笑吗?
再者,他们如何团结起来反对?
一个府才几个官呢。
京城里面有这麽多官员呢,又都是大臣,这都反对不了,他们反对有何用?
官员们担心屁股底下的位子,不敢动,打算静观其变。
但学子们可就是蠢蠢欲动了。
他们召集起来,打算集体给朝廷写反对书。
签字画押表反对此事的决心。
然而,没等他们开始动手,又是一张公告贴了出来。
这是关於严康裕和陈兴智等人被取消功名之身的公告。
这一连串的名字,有心人数了一下,足有十五个。
再一看这些人犯下的错事,准备闹事的学子们,还有已经在闹事的学子们眼前就是一黑。
胆子小的,已经晕了。
不管学子们如何心有不甘,心存怨怼,这事还是被朝廷压了下去。
那一阵子,李义辉的名字,被满腔愤怒的学子们翻来翻去地骂。
因着不敢直说官员大名,什麽藏头诗,什麽谐音诗词,骂得是百花齐放,千奇百怪的。
也就是在众人暗骂之时,朝廷批下来,用於建设免费学塾的款项也到了各地。
上面有令,命今年落实此事。
眼看今年还有三月不到,官员们只得放下那些不满,着手处理此事。
再贴公告,命适龄孩童,於年前在衙门处完成报名。
至於开学日期,等候通知。
张大牛一家闲时就在县里找活做。
他们已经来县里做了一个多月的活了。
因着离家远,他们很少回去。
都是把活做完了,天冷了,实在干不下去了,才会趁机在县里买些年货回去过年。
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收税一事,以及免费就读学塾的事,他们听是听了,但没放在心上。
毕竟收税这事,与他们无关。
至於那学塾的事,倒是与他们有关,可张大牛并不想把孩子送过去。
学塾读书是免费。
但读书最费钱的,是那些笔墨纸支出,他们拼死拼活,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哪有那个闲钱把家里的孩子送到学塾里读书呢。
张大牛听着工友们在这高兴地讨论着衙门那边张贴的公告,擦了擦汗,拿出怀里的馒头啃了起来。
他沉默惯了,张二牛几个也是少言寡语的人。
四兄弟坐在一起,啃着馒头,闷声听着旁边几人说着要回去把孩子带过来报名的事。
四人的沉默,在一众兴高采烈的人群里很是明显。
有人用手肘戳了戳张大牛,“哎,大牛啊,你怎麽不吭声呢?我记得你家不是好几个娃都适龄?咋,你不回去带过来报名?”
张大牛咽下嘴里的馒头,沉声道:“不去了,没那个闲钱给他们买书买纸呢。”
张大牛这话一出,刚刚问话的男子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