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致勃勃去了。
骆宁被他带着,也多吃了两个,有些撑了。
夫妻俩又庭院散散步。
骆宁不愿入了夜在外头逗留,只担心他的安危,不是不愿和他说话,萧怀沣就放了心。
真奇怪,他长这麽大,哪怕在北疆苦熬,都没如此患得患失。
萧怀沣在这一刻想,他的性格实在暴烈。
辰王和平阳大长公主都向他说情,希望他与母後言和。未必是母后的意思,但他的态度,母后肯定知道了。
母后没有强求。
她的好胜丶自傲是隐形的,被“皇后”这层枷锁封住。她会做权宜之计,可当她知道不可能时,也不愿意低下身段去求儿子原谅。
母后更明白,若非要争,困在中间左㱏为难的只有骆宁。
她放了手。
萧怀沣一直觉得,北疆往事不能妥协,丝毫都不可以。可母后真的去了,几乎把申国公一脉的根基损毁。
申国公在朝臣与民众心里,宛如“大奸臣”,人人喊打,他失去了获胜的可能,如今只是在垂死挣扎。
母后帮了他一个大忙。
而她一走,骆宁像是在这个人世,亦或者说在整个盛京城,少了一层牵绊。
萧怀沣高估了自己。
他高估了自己的心肠,以为他对母爱没有半分渴望,心如铁石。直到他与母亲阴阳两隔;他也高估了他在骆宁心中的地位。
在很久之前,他一直知道骆宁第一是母后的儿媳,而後才是他的王妃。
可能是最近太甜蜜,他昏了头。
他不该那样决绝。
母後走上末路,他推了一把。他要她证明点什麽。
得失在萧怀沣心里,已经无法衡量,反正他没有松一口气。
“……阿宁,你说萧煜他会长大成为一个好皇帝吗?”萧怀沣突然问骆宁。
骆宁回神。
她都快忘记了小皇帝的名字,突然萧怀沣这麽一提,她愣了下。
“他不满三岁,性格尚未成型。若好好教导,替他扫清掣肘,再请了名师教他,他会是个好皇帝吗?”萧怀沣问。
“他身体不太好,天性体弱。”骆宁委婉说。
仁宗那时候服用了大量丹药,导致他仅留的两女一子个个体弱单薄。小皇帝现在还是瘦,只是被陈太后养出了一点气色。
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他明显更瘦小。
不过他不傻,很会看人脸色。
“……太子的功课极其繁重,没有好体格支撑不下来。皇帝无疑聪明,可未必受得住繁重课业。”骆宁说。
仁宗当年也是体弱。
太皇太后护了一辈子,他的身体也没好转。但他不甘心输,便偷偷服用丹药。
朝臣们看到小皇帝如此羸弱,估计都会想起仁宗。
没人愿意相信他能变成一个不同於他父亲的人。
萧怀沣按下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不消几年另一个权阀就会长大起来——此消彼长,皇权衰落必定助长权臣。
“也是,他身体的确不太好。”萧怀沣眼神黯淡了下去。
依照他的身体情况,他能否长大及冠都难说,更别提接受“皇帝”那等繁重课业了。
饶是萧怀沣希望成了真,小皇帝将来又能容得下萧怀沣吗?估计很难。
走向捷径,其实是最远的路;而近路就在眼前。
骆宁懂了他的意思。
“怀沣,你从小就被灌输将来会继位的,是不是?”骆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