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只会说,妈的,先给文艺复兴时期那些给自己学说找「祖宗之法」然后开始对着古希腊文化胡编乱造的学者给俩巴掌。
然后再给后来编历史书的人踢两脚。
老子看得清清楚楚,是亲历者,就后面那些喜欢编野史的家伙乱搞。
「亚伦,你找到租住的地方了吗?这都快中午了,但我们一早上都是在城区逛街。」
老父亲捂着肚子,终于发问。
亚伦一脸惊异地看向安达:
「父亲,我以为你在找地方呢?我还想着你今天是怎麽了,居然愿意和我一起逛街。」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各自心中暗骂一声,失算了。
安达捂着肚皮,饿得实在受不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亚伦,你得体谅我,得为这个家做些什麽。」
「以前这些事都是你来乾的,你凭什麽认为我会忽然开始操心这些事情呢?」
安达的脸色没有一点羞愧之意,如此教导着自己的儿子。
他们到了一处集市,雅典的饮食文化也算是不错,有很多足以称为餐馆的建筑,只是里面售卖食物是顺便的。
主要还是青年学者们公开演讲自己的学说的地方,这些人满足了口腹之欲之后,顶着个名师高徒的身份,也能在雅典娶妻生子。
接下来的人生追求就只有一个,出名!
学者们发现很多太过高深的哲学议题,普通人听不懂,就只能开始捉摸编造一些寓言故事,借用神话意象,或者人们生活中常见的遭遇,来作为演讲的开端。
底下的观众们也不管自己听没听进去,权当是闲得无聊出来消遣消遣,反正也不要钱。
那些在台上讲鸡讲鸭来试图给他们灌输人生哲学的年轻人,还要谢谢咱们捧场呢。
亚伦和安达落座,马鲁姆这次守在老五身边,免得老五遭受什麽折磨,也算是马和驴的交情。
父子二人开始乾饭,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有空听上面人的演讲。
「从前有一个人举着一个火把,进入深邃的洞穴的时候,他会先看见火把的光亮投射的影子,前方的漆黑和火焰的交界交战,让人心生畏惧。」
「即便手中持有火把,也未免担忧自己能否走到洞穴尽头,在火光不能照耀的地方,
会不会有危险的怪物。」
「可是那个人举着火把走到了洞穴的终点,回头去看的时候,虽然来路还是一片漆黑,但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恐惧!」
「同胞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安达小声对着亚伦说道:
「告诉我们那个一个人举着火把就去探索自然洞穴的人,是个傻逼。不要觉得那里面有什麽征服自然,战胜黑暗的勇气。」
「伊索寓言知道吧?等等,这个故事集正好是未来几年编纂的。」
安达试图给自己的儿子解释上面的那些道理都是哲学家们异构出来的自以为是的道理。
谁不知道勇气是个好东西,谁不知道美好的品质能够将一个人引导向正路。
但是生活中的恐惧和诱惑太多了,安安静静小功小过,结束自己的一生,就够了。
安达如此教导亚伦:
「今天我总算是尽到了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亚伦,我给你讲了那麽多人生道理,够你受用终生了。」
「记住,当个平凡人没什麽不好,没事不要去继承远房亲戚的遗产丶或者一个人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探索明显不是自己文化圈子的宝物。」
亚伦只权当自己父亲是在放屁,他能理解这些「反哲学」本质上也是一种哲学理论。
用来和那些正大光明的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对抗,并且相比之下更具备普世意义。
只是老父亲一脸猥琐地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被生活伤透了心才悟出来,这样就没有说服力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父亲,我去给马鲁姆端一份饭过去。你等会不要把你这些道理讲给其他人,免得这些学者的支持者过来揍你一顿。」
亚伦嘱托着自己的老父亲。
安达则是一脸闷闷不乐,完了,自己好不容易给儿子来上一次家庭教育,结果儿子完全没听进去。
「哼,揍我一顿?等我上去演讲,整个雅典的人都会服从于我的道理,从此成为一个躺平的城邦!我要是想,我能够让上亿人,不,兆亿人都服从我!」
被刺激到的老父亲发表着如此狂言,看着儿子鸟都不鸟他就离开了。
唉,这儿子,不教了!一张热脸全贴冷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