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都无法颤动,于是她只能无力的躺在远处,通过刺鼻的消毒水味猜测自己被某个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希望这把不会毁容。
她苦中作乐的想到,驱使浆糊一样的脑子去回忆昏倒前的记忆……
“砰!”
子弹出膛的声音回荡在脑海,眼前是血红色的一片,远处似乎有人在向自己奔跑,身畔有人扶住了下滑的自己,“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错愕的脸。
“啊!”
柯岚猛的睁开眼,入目的是斑驳陈旧的天花板,在裂纹处甚至能看到一层因潮湿而生长的青苔。
“呼呼……呼……”
扣在口鼻上的呼吸器将她的喘息扩大了数倍,和仪器发出的电子音混合在一起,攻占了她的所有注意,以至于有人开门进来也没发现。
“我算算日子你也该醒了。”
来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腔调听起来却有点变扭,硬要说的话,倒是有点像柯岚以前在社交平台上见过的“中国通”。
“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我的柯大少爷,要不是我到的够及时,你这次差点把小命儿给玩掉了。”
柯大少爷?小命儿?
就在错愕之中,来人都到了柯岚的视线之内,那是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目测起码有一米九,黑发黑眼却鼻目高深,穿着医护人员的白大褂,神情里带着调侃和戏谑,语气也异常的熟稔。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柯岚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以她狭小的社交圈,异性朋友都少得可怜,更别说这样一看就会被投稿情感吐槽版块的类型了。
敌不动,我不动。
她装作虚弱的样子,合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去通知柏先生,我们的睡美人醒了!”男人冲着门外喊了一句,然后走到床边,从事先预备好的托盘里拿起了手套戴上,然后熟练的查看了一下柯岚的情况,宣布她已经脱离危险后便拆起了前者身上的管线。只是这人着实很有当话痨的潜质,手上忙个不停也不忘絮絮叨叨的阐述“她”这次能醒过来是多么的九死一生,而能与死神抢人的自己又是多么的优秀。
身畔萦绕着灌耳的魔音,柯岚眼球颤了颤,做出一副将将苏醒的模样,然后就拆完呼吸器的男人粗暴的扶起了上半身,变成了坐靠在床头的姿势,于是原本局限在天花板的视野骤然放大,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身体。
而后,她便僵住了。
眼前是套在病号裤里的修长双腿,因主人坐起的缘故,肥大的裤管巧妙的勾勒出了腿部笔直又有力的线条,从大腿根一直延伸到裤管尽头,露出了一小节的脚踝,之后便是赤裸的双脚,脚背弧线优美、脚趾修剪整齐,然而这都掩盖不了它们比她看了二十多年的那一双要大上数个号码的事实。
床头粗糙的软包摩擦着背部的皮肤,提醒着柯岚上半身不着丝缕的事实,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逐渐在她脑海里成型,引得她缓缓低头看向胸膛,与想象中的一马平川不同,映入眼帘的是胸腹之间漂亮的流线线条,薄薄的皮肤覆盖在不算夸张的肌肉上,漂亮的像是工笔画,然而那因胸肌而微微鼓起的胸部显然不会是属于一名女性。
柯岚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荒谬的猜测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变成了现实。
她,一名平平无奇的准应届毕业生,在即将踏上社会的紧要关口,变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恍惚间,她听到了爱因斯坦狂笑不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