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训的是!”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被柯岚当面告了黑状的安德斯一下子就刷够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见他干脆利落的抬起手用力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完以后还能冲柯岚嘿嘿一笑,“我这人就是管不住这张胡说八道的嘴。柯少,见谅,见谅。”
这人脸皮之厚已经超越能屈能伸演变成臭不要脸了,把在场之人都惊得不轻,唯有柏思流摆了摆手,还是笑吟吟的样子,“行了,都是小事。”
他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见柏先生站起身关切的拍了拍柯岚的肩膀说道:“好孩子,你这些日子受苦了。我光想着你若是能争取到溪水街是大功一件,没有料到民兵团会这么丧心病狂,竟然在谈判桌上对你下手。不过你放心,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一定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
柯岚见今日肯定是坑不死安德斯,也就选择了偃旗息鼓。
“好了,你才刚刚苏醒,先回房去休息吧,”柏先生语气慈爱,“关于你的病情,我一会儿问安德斯也是一样。”
有了他发话,其余三人都识趣的不再说话,柯岚倒是有心逗留,奈何她也清楚自己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边缘,若是再刺激下去,恐怕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于是她在几人的目送下走出了控制中心,等门一关上便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喘息不止。远离柏先生之后,柯岚能够明显感觉到精神上的躁动平息了不少,可那种理智全无的疯狂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迫使她抬手猛地搓了一把脸。
不如在这等安德斯出来,暴打他一顿逼问房间位置好了。
这么想着,柯岚扶着墙壁慢悠悠的走着,作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然后闪进了走廊的拐角里,四下确认好已经走出监控器范围后才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才刚出了一半,就被她又给咽了口气。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名男子正不怀疑好意的盯着她瞧,吸顶灯的光线带着钨丝老旧后特有的昏黄,但也足以柯岚看清对方惨白的肤色和饿狼一般的眼睛。
她记得,安德斯说他叫做“李槐”,与这具身体的主人相当不对付。
槐,木中藏鬼,这个人光是名字就透出了冲天的煞气。
“真狼狈啊,柯澜。”李槐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现在的你就是条丧家犬,只能抱着被施舍的肉骨头哀哀鸣叫。”
屋漏偏逢连夜雨,柯岚抄手靠在墙上,没有接话。
“怎么?高贵的柯少爷不屑于与我这样的小人物对话?”见她如此,李槐变本加厉,他干脆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揪起了柯岚的衣领,“先生对你好只是因为他重情义,依我看,像你这样连块地盘都抢不下来的废物就只配剁碎了喂狗。”
他的声调并不高,音节也拖得很长,只是语气阴森至极,仿佛要将眼前人扒皮啃骨。柯岚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部,她的眼前一块白一块黑,耳朵里充斥着隆隆的耳鸣声,没等她缓过劲,身体已经自发动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抓住对方的手腕再反手一扭,双方之间的优劣势在瞬间逆转,柯岚一只手按住李槐的手腕将他抵在墙上,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对方看向自己,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她听到自己说道,声线里带着点漫不经心,“把我惹恼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呸!”李槐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老子就是看不上你这副自视甚高的样子!”
说完他曲腿向后一踢,扭身一转从衣袖里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趁着“柯岚”后退回避,握紧匕首直取她的心口!然而,尖利的刀刃并没有如预想般刺入青年的胸膛,李槐动作仅仅做到一半,单刃就被对方用一只手稳稳的接在了半空。
灯光下闪烁着寒芒的匕首与修剪齐整、骨节分明的手指,葱白般的指肚按在平滑的刀刃上,淡淡的粉色弥漫在半圆形的指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