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是这么骂,可天知道他方才有多紧张。生怕孟长盈忽然转醒,一句话否了他的提议。
南征一事简直可笑,但万俟望居然真动了念头。
若能骗得这小子御驾亲征,死在淮南,大朔便后继无人。老五自不必说,废物一个。
若成了,他没准真能名正言顺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到时连孟长盈和汉臣都无可指摘。
金銮殿空,孟长盈还闭着眼。
万俟望看了她一会,慢慢地凑过去,趴在玉案上,轻声唤她。
“娘娘?”
孟长盈眉头微微轻皱,如雪湖泛波。
万俟望嘴角扬了扬,带了点恶劣心思,撑着玉案缓缓靠近孟长盈。
“啪——”
撞上一只手掌。
万俟望抬眼,月台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正挡在他面前。
忘了她也在。
失策。
孟长盈眼睫一动,终于睁开眼。
万俟望顺势歪头,避开月台的手掌,眉目明朗一笑。
“娘娘怎么真睡着了?”
孟长盈手指捏捏眉心,“嗯”了一声。
万俟望坐回去,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公文,笑道:“原来娘娘打算的先斩后奏,是这样的。”
孟长盈抬眉瞥向
万俟望,淡然道:“怎么,你不愿?”
万俟望一合公文,敞着腿坐姿流氓,带着些悍气。
“迁都,南征,御驾亲征。”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三下,笑得张扬肆意,“这样刺激有趣的事,有何不愿?”
孟长盈的计谋似乎并不复杂。迁都阻力极大,那就假借南征之名,携百官南下。
人带过去了,别的就好说了。
看着简单,但实操起来需要顾及的方方面面极多。
既然假借南征,那就要做出真南征的样子来,不然谁也骗不过去。
南征是一方面,御驾亲征又是一方面。
谁走谁留,北关军如何压制,粮草兵马如何调动……细化起来,可并不容易。
孟长盈掌中托着一只小巧手炉,垂目把玩着上面的须子,嗓音不疾不徐。
“我会留在云城,万俟枭和北关四镇我压着。可那昆日你带走。其余事宜你看着办,我一概不管。”
万俟望听得很认真。直到最后一句时,他轻笑出来,隔着玉案去拉孟长盈的袖口,故作姿态扮可怜。
“娘娘,你不管小七了吗?”
孟长盈疏懒抬眸,微凉指尖点在万俟望蜜色的手腕上,微微笑着。
“这一天你不是盼了很久吗?怎么又做这撒娇模样?”
万俟望被戳破,也面色如常,反而更靠近些,压低身体仰面看着孟长盈。
手腕一翻,让孟长盈的指尖栖在他强有力跳动的滚烫脉搏上。
“自然是做给娘娘看,娘娘不是很喜欢吗?”
孟长盈斜倚着凭几,银灰色长睫掩着深湖似的黑眸,这般姿态让冰雪做的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