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脸上亲近的笑慢慢收下去,面前的糖葫芦似乎也在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月台姐姐,我问你件事。”崔绍含糊着说。一张脸在大把糖葫芦后面,看不清表情。
月台捏着糖葫芦的细棍:“你问。”
崔绍的语气一如既往 ,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你可曾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月台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气。她扬起声,答得很肯定:“自然是守在主子身边,照顾她一辈子。”
崔绍又问:“那你自己呢?”
月台不解,缓慢道:“我……自己?”
崔绍语速快了些:“除了陪在孟姐姐身边,你就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
“其他?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月台笑得温和,还有点嗔怪,像是不理解他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那把红彤彤的糖葫芦“唰”一下移开,崔绍脸上的笑早已经没了,竟显出几分咄咄逼人。
“那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需要你,你又该去做什么?”
“不需要我……”月台重复了一遍,眼里流露出茫然,“这怎么可能呢?”
崔绍没有同她争辩,只是又问了一句:“万一呢?”
月台望着手里的糖葫芦,拧眉出了神,似在思考着什么。
崔绍没有打扰她,又拿起手里的糖葫芦,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吃。就在他吃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月台开口了。
她问:“那你呢,你想去做什么?”
崔绍伸出舌头,舔掉嘴边的糖渣,露出个痞气的笑。
“我也想像郁贺一样,养个小娃娃。月台姐姐,你说能行吗?”
星展正坐在孟长盈身边,伸长脖子张望着,嘴边还沾着油光,“主子,元承和月台说什么悄悄话呢?”
孟长盈按住星展蠢蠢欲动的腿:“不许去偷听。”
星展颓然坐回来,哀怨地啃着手里的肉串,“主子你偏心,就知道护着月台。”
“少胡说啊,”赵秀贞正支着木架烤鱼,闻言插了句嘴,给星展一个警告的眼神,“无聊去找万喜玩,她刚才还到处寻你呢。”
“她寻我?寻我做什么?”
星展果然被调起兴趣,起身就朝四处望,“她在那!”看到人就跑过去了。
最近田娘和吴百户常常走得近,月台又总被崔绍霸着。万喜和星展越发亲近,两个人总同进同出,就是闹了点。
果不其然,才跑过去的星展已经抱头往回跑。
万喜提着拳头追在后面,一张小脸瞧着很稳重,和鬼哭狼嚎的星展形成鲜明对比。
赵秀贞边翻动烤鱼,边看猴戏似的观赏两人的追逐战。
她看够了,转头一瞧,孟长盈脸上虽带了点笑,但仍清冷地像是一块无垢的玉。
旁边挤挤挨挨再热闹缤纷,也没法叫她染上丁点儿颜色。
赵秀贞一屁股坐在她旁边,递给她一条滋味清淡的烤鱼,“试试?虽然比不上竹卿的手艺,但味道应该还行。”
孟长盈接过来,等着热气散散,才在鱼肚子上咬了一口。不辛辣不咸腥,外头焦香,里头软嫩。
她赞:“味道很好。”
赵秀贞咧嘴一笑,又递一条给旁边无声无息坐着的胡狗儿,“你也吃。”
胡狗儿第一反应是去看孟长盈。
“你这人也怪,看阿盈做什么,她还能不准你吃条鱼了?”赵秀贞不解地晃晃手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