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半是当权者权衡利弊后的趋利避害。
曾与战友并肩血战胡人的雍帝在深宫垂垂老矣,血性似乎也随着年岁而远去。
君意如此,将亦何言。
可国仇家恨压身,午夜梦回,他睡不安宁。
那些血海深仇比烈酒还要呛喉,每每忆起都如热刀入眼,激出滚烫血泪。
褚巍哑声低笑,再抬目时,气势如雪刃悍然出窍,锐利压得人喘不过气。
尸山血海中走过的将军,光是提一提名头都能止敌国小儿夜啼。竟真有人把他当软柿子,不知死活地张口乱吠。
褚巍在赵公子惊恐的目光中,向前踏出一步,冷冽目光如看死人,上下刮着那身白皮。
“江南妩媚,雌了男儿*。”
褚巍手一抬,赵公子竟两股战战,腿一软跌倒在地。
许是太过惊恐,没注意到脚下,骨头嘎嘣一声。赵公子顿时尖叫出声,抱住腿疼得打滚,汗如雨下,一张沾了墨的白面洗得如鬼画符。
褚巍抬起的手一顿,冷然扯了扯嘴角,将手中断成两截的毛笔随手掷出,砸
落在案上亲笔写就的词句上。
精妙笔墨糊上四溅墨渍,再也辨不出曾经模样。
“诸位文人雅士,可曾俯首一观这尘世芸芸众生之貌?尔等独坐高台,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罢了*。”
话出,噤若寒蝉的众人面面相觑,渐而哗然。
上席荣瑛趴在漆案上,手托下巴,带笑看着褚巍的侧影,又瞟向孟长盈平直的唇角。
“姐姐也是这么想吗?纸上苍生?”
说着,她娇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这四个字极逗趣。
孟长盈眼神转向她,眸光凛若霜雪,却不言语。她虽面容冷且静,荣瑛却也能看出她眼底的波澜。
“姐姐怎么气恼了?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姐姐喜欢,取之便是,何必因他同我生气呢。”
荣瑛又扑过来,张开手想要抱上孟长盈的手臂,耳畔的花叶金坠叮叮作响。
孟长盈往后退了退,避开她的手。
荣瑛却不依不饶,一个劲地往前,偏要抱上孟长盈。
“啪——”
胡狗儿那柄漆黑古朴的长剑一横,拦在孟长盈身前,荣瑛往前探的手正撞在坚硬剑柄上。
她哎呦一声,捂着手抬眼,眼眶带泪,极委屈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孟长盈站起身,居高临下垂目望着她,漠然开口:“殿下的话该说的话已都说了,想必也知晓我与庭山是何等人。这便回去了。”
言罢,不等荣瑛说话,孟长盈直接转身往外走,胡狗儿立即收剑跟上去。
荣瑛趴在席上,眼里还带着泪,嘴角却上扬。她一股脑爬起来,小跑着追上去,弯弯眼眉如春柳动人。
“长盈姐姐,你怎么带了个胡人来?你瞧没瞧见我的胡风耳坠子,我也望着收回北地呢,北伐一事从长计议,也并非不可……”
孟长盈脚步快了两分,这丫头好生聒噪。
褚巍也快步走来,随孟长盈一同往外走。这园林风景怡人,占地极广,一时半刻都没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