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坐在主宾席上的徐姓男人一怒而起,“哪里来的闲杂人等?保安!把这人给我轰出去。”随即,他又瞪向自己女儿,“还有你,把烟给我掐了!”
混乱与喧嚣之中,周若安径直望向依旧端坐的周冉明,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叔叔,您说要给我的'惊喜'呢?”他的指尖轻叩话筒,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我已经等不急了。”
自打蔺逸踏入周宅的那一刻起,周冉名的心中就无端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此时,他强作镇定,僵硬的指节紧紧地握着手机。
突然响起的铃声像道惊雷,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划开听筒:“说。”
先是骤变的脸色,继而瞳孔剧震,周冉明的整张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电话他举了很久,才缓缓的滑下耳畔,静默了片刻,鬓角苍白的男人缓缓抬起头,终于看向站在台上的周若安。
周若安第一次真正读懂了何为“怨毒的目光”。
饱含着不甘与愤怒,燃烧着足以焚毁理智的怒火。最妙的是,这些情绪全都被死死压抑在一层薄冰之下,唯有与他四目相对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沸腾的恨意。
微微勾起唇角,周若安抬起双手,轻碰腕口,像极了戴着手铐的囚徒,当指尖指向对方的方向时,周冉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那副无形的镣铐已经坠在了自己的腕间。
他迅速起身,向老宅的大门走去。
“周总这是要去哪?”徐家二叔突然拦住周冉明,“订婚仪式还没......”
“取消。“周冉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猛地甩开徐家人的手,匆匆忙忙地消失在花丛深处。
满座宾客哗然。
徐家人愤怒离席,甚至忘了带走穿着婚纱的徐艺晗。
一场闹剧尴尬落幕,众人纷纷离席,偌大的订婚场地中,只剩下台前的几人。
老管家却借由未走,丢了一直的得体从容,他一把抓住周若安的手腕,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董事长那边……”
“他很安全。”周若安轻轻拍了拍老人青筋凸起的手背,“现在靳爷爷正在......”语迟片刻,他回头拉了一下蔺逸的衣角。
蔺逸慢行一步上前,续上了他的话:“老爷子现在在城西别墅,我留了六个兄弟守着,很安全。”他看了眼腕表,“您那通电话很及时,让他躲过了第一次袭击,也给我争取了救他的时间。”
老管家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布满皱纹的手掌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惑:“四少爷,你是怎么看出我是老爷的人的?又怎么敢断定,仅凭一杯咖啡我就能领会你的意思?”
周若安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眼底藏着几分寥落:“我也是被逼到绝路,才敢赌这一把的。”他抬手松了松领结,声音轻了几分,“您还记得一年多前周哲给我做局那次吗?是您及时递了消息给我。”
老管家目光微动,却没有接话。
“当时我就想不通,”周若安的语速慢得像在思考,“在周家这样的龙潭虎穴里,谁会冒险帮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转回头,眼神清明,“思来想去,只有靳爷爷。”
老管家忽然轻笑出声,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老董事长果然没看错人。”他拍了拍周若安的肩膀,“有脑子,更难得的是有情义。”
周若安顿时窘迫,哂笑道:“您老过奖了。”
正当老管家转身要走时,周若安突然叫住他。年轻人褪去了往日的算计与伪装,眼神真挚得近乎赤诚:“钟叔,真的......谢谢您。”
老管家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脚步却明显轻快了许多。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那株开得正盛的君子兰前。
……
“新郎官,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蔺逸低沉的嗓音从身后砸来,惊出了周若安一身冷汗。他缓缓回视蔺逸,想怂,却发现身旁还有两束明晃晃的目光。
徐艺晗倚在香槟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