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腿在颤抖。

疼痛从经脉，往你四肢百骸蔓延。

你给自己使用清心咒，你跟自己说，顾乡，你要冷静。

你头痛欲裂。

你该马上去灵泉调养。

可你不想。

你一时一刻都耽误不得。

你要全部问个明白。

323、

你给自己吃了好几瓶丹药，你不能生气，你要平心静气的，好好问一问阿然。

你给自己做了很久心理建设，给自己施加灵术，用冰锥刺太阳穴，来保持清醒。

你深吸了好几口气，如往常般，进到清净洞府。

你闻见满屋酒香。

你皱起眉，走进屋子里，看见阿然身边放着很多酒瓶。你认识那些瓶子，它们曾陪伴你无数个痛苦的、寂寞的、求而不得的时刻。

那是属于李落裳的。

阿然见你进门，笑着过来迎你，他说:“顾乡，你回来了呀，山上花开的很好，我给你做了很多桃花酿。”

你看见他拿着一个空空的酒瓶，他打算在里面盛放崭新的液体。你认得那个瓶子，那是李落裳送你的，瓶身上有个“十”字，是你迟迟不肯喝的最后一瓶。

你问:“阿然，你从哪里拿的这些瓶子？”

阿然看见你的表情，有些诧异:“顾乡，你怎么了？”

你生生咽下那口鲜血。

你哈哈大笑，讥讽的笑，嘲弄的笑，不怀好意的笑，白白的牙齿上是森然的血。你一把将他推倒，地上的酒瓶受到挤压，因此碎裂，瓷片划伤了他的皮肤，弄得阿然一身鲜血。

事到如今，你竟还感觉心疼。

你真无可救药。

他凭什么学李落裳穿白衣服？

你说:“谁让你碰我的东西了？你想做什么，就算你毁了最后一瓶酒，我也不会忘了他。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阿然赶紧解释，可你根本不想听他解释。

你狠透了他那副实则运筹帷幄，却总是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说:“桃花酿是李落裳的，我是李落裳的，幻虚阁也可以是李落裳的，你竟然妄想取代他，你不过是长得有些像他，床上功夫还不错，你算是什么东西？”

阿然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他看得出，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对，所以他不跟你计较。

他将受了伤的手放在身后，另一只手去碰你的脸，他说:“顾乡，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应该控制一下体内四处乱窜的灵气，一定发生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喝杯茶，聊一聊好不好。”

你打开他的手，他白皙的手指因此变得紫红。你说我的情绪很稳定，我又没吃疯人草。

阿然愣了一下。

你说:“我无所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装可怜也好，诱惑人也罢，哪怕你偷了我的阴阳合合录，不光自己练了还送给青江，我也从来没有说些什么。可是阿然，是人总有逆鳞，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干预我调查李落裳的事。”

阿然的表情沉下来，他皱起眉。“顾乡，你来我这儿之前，叫了青江？”

他知道青江没能将事情和盘托出，不然你绝不会对他如此恶言相向。

你眼中的恨意，几乎将他撕碎。

他知道事情不对。他看着你，眼中异常的关切叫你咬牙切齿:“你把青江怎么了？”

你冷冷地看着他，状死鬼魅，形似疯魔，你说:“他骗了我，所以，我把他杀了。怎么？你心疼了？你若真觉得心疼，就不该联合他一起骗我，是你害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阴阳合合录根本就是一本双修秘术，你是不是还等着，和我做的多了，自己变成绝顶高手，然后又可以和青江做？你若如此不挑，兰江绿江怎么样？如此一来，我幻虚阁就变成这片大陆最大的宗派了。”

阿然望着你，你好像被邪魔附了身，温柔阳光的顾乡不见了，你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他颤抖着，仿佛又回到很久以前，那些不堪的岁月。

他非常难堪地抓住了你的袖子。

他说:“顾乡，别这样，告诉我你把青江弄去哪里？你不是要找李落裳吗，我就是李落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