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宫里的事,已经到了这步由地?」
NPC王昭君的指尖猛地紧了衣角,方才还带着暖意的眼神,瞬间笼上一层惊惶。
她虽不问政事,却也懂『离开长安」这四个字背后的分量。
梁有顺没再多说铺垫的话,只从怀中取出那卷叠得整齐的帛书,指尖捏着边角时,指腹无意识摩过上面因反覆握留下的褶皱:「王莽要越称摄皇帝了,这是太皇太后的密诏,你自己看吧。」
NPC王昭君慌忙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帛书的绢面,脸色便修地一白。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目光先落在那方鲜红刺目的太皇太后印玺上,待扫到『诛杀汉贼王莽」六个力透纸背的字迹时,呼吸骤然一滞,惊得连声音都发颤:
「这这竟是太皇太后的旨意?王莽他—他真敢如此逆?
「他不止敢。」
梁有顺的声音沉了沉,目光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像是能穿透院墙,望见远处皇宫的方向:
「他已经调了三辅和荥阳的军队往长安来,明摆着是要对我动手。」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才接着说:「我若能顺利攻下皇宫,斩了王莽,定会亲自去秭归接你们母子回来,可如果——」
「没有如果。」
王昭君突然打断他,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胳膊,指尖虽凉,力道却很稳。
方才的惊愣早已从她眼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的坚定:「大婚那日,我便跟你说过,
既嫁入张家做你的妻,便该与你生死与共,绝不背弃,你若为汉室捐躯战死,我岂会独自苟活?」
「夫人!」
梁有顺为之动容,心中颤抖,特别强烈的幻想如果这是现实的妻子该有多好!
案上的琵琶还斜倚在锦垫旁,弦上的馀音早散得乾净,满室只剩烛火跳动的微光,映着两人相对的身影,把局势的危急与夫妻间的牵绊,都裹进了这沉沉的夜里。
烛火跳动的光映在NPC王昭君脸上,她眼底没有半分退缩的怯意,反倒亮得像淬了韧劲儿的寒星,语气掷地有声:「夫若捐躯,我既是张家的媳妇,亦不会贪生怕死,咱们的孩子,不如与我大哥和三弟的家人一同送去秭归老家,在那边也有个照应。」
「好!」
而直播间里已热闹成一团。
「来了,来了。」
「这叫什麽,『张王之交』最好的朋友,往最死里打?」
「大汉帝国的政变开始了。」
「这也算是圆了顺子的造反梦吧。」
「给我看笑了,名正言顺的攻打皇宫!」
6f
列正是公屏的文字刷新之际,没过多久,游戏中的夜色也已退去。
天刚蒙蒙亮,晨光还没穿透长安上空的薄雾,院中的青砖上凝着一层浅白的霜气。
梁有顺已披挂整齐,玄铁铠甲泛着冷硬的光泽,腰间佩剑的剑穗垂在甲胃缝隙间。
他跨上战马,勒住缰绳,回头望向立在廊下的NPC王昭君。
妻子素日挽起的长发此刻束得更紧,眼底虽藏着担忧,却没说半句挽留的话。
「家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梁有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风吹过甲胄,带起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NPC王昭君用力点头,指尖得行囊布面发皱,只应了一个字:「嗯。」
没有再多言,梁有顺双腿一夹马腹,沉喝一声:「驾!」
马蹄扬起碎霜,顺着长街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晨雾深处,直奔北军大营的方向。
北军帅帐内,气氛早已不同往日。
帅旗『汉」字在帐中无风自展,帐下密密麻麻立着南北二军的校尉,卫将军诸葛仁按剑站在左侧,银甲衬得他面色沉毅。
卫尉王新则眉头微,手指无意识摩着腰间的印绶。
执金吾王讽等人也都神色凝重,显然早已察觉到长安局势的异常。
梁有顺掀帘而入,甲胃上还沾着晨露,他大步走到帅案后站定,目光如炬,扫过帐下众人:「诸位,王莽欲借声望称摄皇帝,其篡汉之心,如今已是昭然若揭!」
话音刚落,帐下顿时哗然,脸上满是震惊:「王莽竟敢越摄皇帝?」
不等众人细问,梁有顺从怀中取出那卷盖着太皇太后印玺的帛书,抬手展开,鲜红的印玺在帐内烛火下格外刺目:「昨夜,本官已收到太皇太后密诏,诛杀汉贼王莽,以安大汉!」
「太皇太后竟下了密诏!」其他校尉也纷纷交头接耳,神色里既有惊,也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愤慨。
梁有顺取出帛书,语气更沉:「王莽已夺御玺在手,眼下正调三辅军队与荥阳驻军赶赴长安,
这是要以重兵威京师,摆明了要对我们动手。」
「怪不得!」
NPC王新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语气里带着后知后觉的凝重:「从昨日午后起,皇宫各门便尽数紧闭,连宗室子弟都不许出入,宫墙上下的岗哨更是比往日多了三倍不止,我当时还觉奇怪,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此事刻不容缓。」
NPC诸葛仁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却透着紧迫:「三辅距长安不过两日路程,荥阳驻军虽远些七日之内也必能抵达,若等他们合围,我们便成了瓮中之鳖!」
梁有顺点头,目光扫过帐下,语气陡然变得果决:
「传我将令:今日午时之前,你们各自安排家眷出城,送往安全之地,半日之后,长安各门即刻紧闭,断绝出入!半数北军与城门屯兵固守京师,严防三辅丶荥阳援军,其馀半数北军与南军随我一同,今日起攻打皇宫!」
「喏!」
帐下众将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帐顶尘土微落。
甲胃碰撞的脆响中,没人再敢有半分迟疑,一场关乎大汉存亡的厮杀,已近在眼前。
不过半日光景,长安城里的晨雾刚散,马蹄声便又踏破了街巷的宁静。
梁有顺与『大舅哥』卫尉NPC王新并而行,身后跟着半数北军,约莫两万士卒披甲执枪,甲叶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如潮水般涌向南军大营。
抵达营门时,南军将士已接到传令,正有序列队。
不多时,南军士卒数集结到校场之上,与北军士卒合在一处,黑压压的人影铺满了整片空地。
校场上鸦雀无声,唯有风卷旌旗的猎猎声掠过耳畔,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映着日头,泛出一片冷冽的寒光,肃穆的气氛像块沉甸甸的铁,压在每个人心头。
梁有顺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上点将台。
他左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右手高高举起那卷叠得整齐的帛书,
太皇太后的鲜红印玺在日光下格外醒目。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穿透校场的寂静,清晰地传到每一名将士耳中:
「将士们!王莽狼子野心,借舆论惑乱朝野,如今竟欲称摄皇帝,篡夺大汉江山!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今,奉太皇太后密诏,诛杀汉贼王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