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惠妃甥子,于朕也是晚辈,且是制科诏取良才少俊,既然赐给,放心取用!」
圣人闻言后又笑语道,对张岱这谦恭谨慎的态度也很是满意。
席中的张垍看到这一幕后自是有些不爽,他新晋为驸马,只觉得圣人对张家的宠眷日后都应集中在他的身上,可是如今却看到圣人对张岱的关切甚至还要比对自己更加上心,不免便觉得是被张岱分走了宠爱。
「明早还有朝会,不便久待宾客。」
交待完这些事情后,圣人便下逐客令了,先与玉真公主笑语话别,然后又指着张垍和张岱说道:「你叔侄俩为朕将皇妹送还观邸,而后再各自归家。」
两人闻言后连忙恭声应是,接着便拜辞告退,然后一起拱从着玉真公主的车驾离开兴庆宫。
因有玉真公主的仪驾护卫丶加上张垍也带了不少随员,张岱倒是省得再回家喊人了。而且眼下已经是夜色颇浓,倒也不会有什麽人敢当街堵截他。
玉真公主观位于太极宫西侧的辅兴坊,距离兴庆宫路程还是挺远的,需要横穿大半座长安城。
张岱跟他叔叔属于相看两厌的关系状态,这一路上也都分处玉真公主车驾两侧,各自策马缓行,安安静静的不作对话。
当车驾行至皇城南面朱雀门附近时,车中的玉真公主忽然开口笑语道:「张岱且入近前来,有事问你。」
张岱闻言后连忙策马靠近马车一旁,恭声应道:「仙媛有事但问无妨,下官知无不言。」
「也不是什麽要紧事情,你不必太紧张。」
玉真公主听他这严肃正经的回答,便又笑语说道:「想问的是,你今岁龄多少?家人可有为你筹划婚娶事宜?」
「下官开元元年生人,至今还未及冠,偶作少愚姿态,令人哭笑不得。况家中还有叔父未婚,是故家人尚未计议此事。」
张岱听玉真公主关心自己的私人问题,便开口答道:「况今下官解褐未久,名薄位卑,恐怕也难得大族良姝青睐。是故当下唯以王事为要,馀事一概不敢分心。」
「年少位卑,未必就无人青睐。无情之人才会计较这些权位俗事,若真有情动心,但能朝夕厮守已经是人间最好之事,是不会再计较其他。」
玉真公主听到张岱的回答后便也笑语道:「不过你今正是少年得志,自然专心求进,懒顾风情。来日若有锺情谁家女子而恐难致意,可来告我,只要是这畿内人家,都可助你传情。」
「仙媛如此关怀,下官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情归,一定启奏仙媛,乞赐良缘!」
张岱又恭声说道,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对自己婚姻事情表示关心的时流了。
玉真公主这一许诺,倒是让他心头一热,脑海中忍不住泛起云阳县主的倩影,不过李唐宗室女子风评一直欠佳,却也让他心存迟疑,虽然自觉得云阳县主不同常人,但终归接触仍少,总是需要时间再了解一番。
毕竟终身大事太过轻率的话,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未来更有可能会滋生各种纠纷隐患。所以眼下张岱也并不急于表态,毕竟他家还有他三叔个老儿子小光棍,当下也轮不到为他张罗此事。
「我在城南有一座别馆,常常用以交接款待时流名士,偶或需要人去主持。来日张岱你若有暇,欲寻幽隐之处怡情养神,可愿助我去打理几日馆事?」
玉真公主接下来便又笑语说道:「此事早前曾诉于你叔,请他转告,迟迟不闻你回话,想是少年意气丶嫌遭轻视?所以今天亲来问你,若依你等士流交际礼俗言,张岱你也算是我的门生呢!」
张岱闻听此言,眉头便微微皱起,瞥了一眼明显变得局促紧张的张垍,他可从来没听张垍说起此节。
但他也没有戳破此节,只是又欠身说道:「仙媛旧年提携恩重,至今每有思之便感怀难寐,昼夜都在思忖该当何以报答。既得此言,月底下官休沐之日便直赴别馆,细致洒扫丶设幕待客!」
「倒也没有什麽琐碎事情需你打理,只是馆中一些寄宿时流渴见畿内才士,你只需安居席中,让他们瞻仰俊士风采即可!」
玉真公主听到张岱这一回答,便也满意的说道,倒是没有追究张垍究竟有没有将其意思转达,让在一旁侧耳倾听的张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