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既欲后来还是说了,他说:“我希望以后每个生日你都能陪我过。”
宋再旖注视着他。
别墅门口那条小道的路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成斜长的一道,交缠拖曳在地上,月光也惨淡,可偏偏足够宋再旖看清眼前的这个人。
原来她已经陪他过了十六个生日了。
更久远一点的幼年印象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自小学以来的记忆倒是深,她记着他从热衷奥特曼蛋糕到现在觉得幼稚,心里没来由有一阵“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宋再旖眼睛晶亮地笑一笑:“看我心情咯。”
沈既欲也笑出来。
……
那个暑假,课业的压力随着毕业阶段性地告一段落,他们一起出国游学,一起打游戏,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很无聊的电视剧,蒲以晟这个人好像也随着毕业,从宋再旖的生活里慢慢淡去,像生老病死那样自然。
盛夏来临,窗外的蝉鸣更吵了。
那天沈既欲像往常一样去给宋再旖家送东西,结果刚巧碰上她出门,两人在小区门口打了个照面,他问她要去哪。
“有点事。”宋再旖看一眼他手上拎的那盒美人指,淡笑:“又来当跑腿的了?”
“嗯。”
“我妈在家,你直接摁门铃就行。”
“好。”
说完两人擦肩,他目送她出小区,上了车,然后转身,继续往里走,走到宋再旖家,门铃响两声后许挽乔果然来开了门,他把美人指送进去,那时候宋再旖家还养着一只波斯猫,通体雪白,正鸠占鹊巢地趴在沙发上打盹,听见有人的动静也只是眯着看过来一眼。
那慵懒冷漠的劲儿像极了宋再旖。
许挽乔倒了杯凉水给沈既欲,招呼他歇会,“你妈也真是的,大热天还让孩子跑一趟。”
“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干。”沈既欲不以为意地笑答,伸手逗着猫,随口问道:“阿姨,再旖呢,还没起床吗?”
“她出门了,哎对,你刚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她吗?你们俩前后脚。”
“哦,没有。”
“那可能她从西门走了,说是去参加同学的毕业宴。”
波斯猫像是被沈既欲摸肚皮摸舒服了,那股傲娇劲也不端着了,脑袋往他腿上凑,他却突然停住动作,开玩笑地问道:“是吗,她同学我基本上也认识,她有说是谁吗?”
许挽乔浇着花从阳台探出来一眼,“好像是叫蒲以……”
“蒲以晟?”
“对,是这个名字。”
沈既欲彻底收回手,眼睫低垂,“哦,这个倒还真不认识。”
然后话题就扯旁的上面去了,沈既欲也没坐很久,借口说还有事,就起身出了门。
上午十点半的太阳已经很毒,沈既欲站在树荫下打了辆车,同时给班里男生发去一条消息,又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车到的时候回复也跟着到。他拉开门坐进去,点开看一眼,朝前头司机说:“去富丽酒店。”
车窗外是快要被紫外线晒熔的柏油路,车内空调却开得足,沈既欲握着手机,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发着呆。
直到车在富丽酒店门前停下。
LED大屏上确实滚动播放着“欢迎参加蒲以晟同学的毕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