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太绷,像张随时会裂的面具,眼神却慌得不行,死死扒着心宁的脸,想从她表情里抠出一丝认同来。
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心宁脑子里!
「艺珍!」心宁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哪还是那个骄傲丶对感情近乎洁癖的权艺珍?这分明是被她逼到悬崖边上,痛疯了丶怕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自毁式的话!她想用「一起玩」这种烂招数,把她绑住——哪怕得踩烂她们最後那点纯粹!
心宁「腾」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权艺珍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捏进掌心里。
「我不会!」她嗓子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硬砸出来,「艺珍,妳看着我!我发誓!不管外头是刀山还是火海,不管我昨晚多混蛋,」她咬紧後槽牙承认了,「我绝对不会背叛妳!不会背叛我们这个『我们』!妳不是什麽可以被替换的东西!永远都不是!」
她急红了眼,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放在她面前。
权艺珍没说话,手腕被攥得发疼也没挣扎。就那样看着心宁,眼里翻江倒海——痛丶迷茫丶绝望,还有一丝被那滚烫誓言撩出来的微弱希望。
然後,她猛地凑上去,吻住了心宁的唇。
这个吻……
没有嫉妒,没有试探,更没有报复的刀子。
只有一个念头:确认。
在这个真假难分丶快要崩溃的世界里,她怀里这个人,还在不在?
唇齿相触的那一刻,那些肮脏的现实丶扭曲的提议丶刺骨的背叛感,像被短暂地隔开一点。
只剩下最原始丶最直接的接触,带来的那点实感——温的,软的,还有呼吸的。
这吻是冰窖里最後一根浮木,是两个即将沉下去的人,拼命抓住的唯一证明。
夜色浓得像墨。窗外的霓虹灯被雾气染成一团模糊的光。屋里只亮着角落的一盏立灯,昏黄的灯光缩成一小团,像抖抖瑟瑟的一缕温暖。
两人就在那团昏黄里,死命抱着对方,力气大得像要把对方融进骨血里。
体温贴着体温,心跳撞着心跳,仅剩的真实感就这麽一点点撑着彼此。谁也不说话,沉重的呼吸声在静谧里清晰可闻。
就这样抱着,从对方身上汲取那一点微弱的热气,压住心底那股一波一波涌上来的丶冰凉的「怕」。
一直抱到窗外天光灰白,慢慢丶吃力地渗透进夜的缝隙。
天快亮了,攥在一起的手仍旧没松,指节泛白,像废墟里最後一堵死撑不倒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