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下来走。
但一晚上的情绪起伏耗尽了宋沅的体力。
在顾景迟的背上一路晃回他家里,宋沅的感知逐渐模糊。
直到顾景迟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顾景迟拿出毯子给他盖上,又拿过自己的水壶给宋沅倒水,他把温度计拿了出来,在空气中甩了甩后,然后递给宋沅。
趁着宋沅量温度这个间隙,他去打了一盆热水,一盆不够,又打了一盆冷水。
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样子,宋沅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的,水土不服而已,躺个两三天就好了。”
顾景迟拿热毛巾给他擦手,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沅支支吾吾,“……几天前。”
顾景迟点点头,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嗯,出国前。”
宋沅:“……”
宋沅没办法否认,点了点头。
“辛苦吗?”顾景迟问他。
宋沅没想到他会问这一句,眉开眼笑地笑道:“还好啦。”
可顾景迟却忽然牵住了他的手,那么爱干净的他直接坐在地上,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宋沅鼻子一酸,在心底嘲笑自己,什么时候泪点变得这么低了。
“我小时候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宋沅很犹豫,他害怕破窗效应,他并不擅长说自己的事情。
但如果倾诉对象是顾景迟,好像也没关系。
“有一次我发烧了,很难受,可还是被拉去参加文艺汇演了,因为院长非要我站在第一排。”
顾景迟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我那个时候很难受的,我就哭了,院长一开始还会哄我的,说结束了立刻带我回去睡觉,可是结束后没人带我,我不认识路,就一直哭,院长觉得我很丢人,把我一个人留在礼堂罚站,天黑了也没带我回去。”
说着说着,宋沅眼角掉了几滴眼泪。
他有些尴尬,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伤心,这只是生病伴发的生理性泪水而已。
他侧过头,不想让眼泪掉在顾景迟的枕头上。
虽然顾景迟不说,但宋沅觉得作为伴侣,自己有义务照顾一下他的小洁癖。
但顾景迟却直接用上手帮他擦了,“那个时候你多大?”
“六岁?七岁?我忘记了,但是肯定不是八岁。”宋沅吸了吸鼻子,“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想告诉别人我生病了,其实自己知道就好,小病是死不了的。”
顾景迟撕开一片降热贴,贴在宋沅头上,“生病又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不会生病。”
宋沅看着顾景迟,心跳一下重过一下,雷鸣带着骨膜,同频振动,像驱散邪祟的鼓楼钟声,把积压在宋沅心头十几年的晦暗驱散了。
眼皮越来越重,宋沅觉得自己快睡着了。
意识到顾景迟好像要离开了,他忽然对顾景迟伸出手,“不一起睡吗?”
顾景迟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我还没洗澡。”
宋沅有些急了,直接抓住他的手,很小声地对他说,“都这么晚了,洗什么洗啊!”
*
第二天,宋沅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来。
顾景迟给所有家政放了假,让他们去参加爱神节的活动。
“活动?什么活动?”
顾景迟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当地居民通常会在河边支起摊位,售卖一些手工自制的小物品。”
顾景迟家的家阵大多是办了工作签的国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