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我耳目一新, 塞拉公爵。即便我对您超脱世俗的感情不敢苟同,但不得不承认,您的伪装能力十分卓越。我想, 埃德温是真的将您当成了自己的幼崽疼爱,无论您原本是出于什么目的, 您得到了他的心。”
塞拉的面容在羞愧中灼烧起来。他生着一双焦糖色的眼眸, 眸光天生就澄澈明媚,透露出的无辜和纯稚在他的幼崽时期就已经能轻易地俘获成年虫的心。而今他的面容已然成为少年人的模样,身高腿长, 猿臂蜂腰,鼻梁高挺, 眉目深邃,隐隐含情,处处透着少年雄虫青涩又充满张力的信息素气息, 可是他那双焦糖色的眼眸,仍然炽热诚恳如昔。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谢谢你, 伊洛特殿下, 您或许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会指出我错误之处的雌虫。”
塞拉轻声说道:“我不该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与埃德温发生标记关系,况且——我和他的感情基于一种欺骗。是的, 我知道他认为我是他的幼崽, 我用我曾经的行为、我的外貌和言语诱导过他, 即使当时的我并没有想过, 有朝一日我会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拥有他。”
“我或许有合适的理由, 足以说服你轻易理解和宽恕我的罪行。但无论我是不是企图挽救他的生命,都无法改变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欲望得到了满足, 他则会承受许多他无法接受的后果。我没有得到他的允准,这本身就是不对的。”
少年雄虫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脸上的羞耻和罪恶感越发明显,而伊洛特却终于恍然,那些撕扯他情绪,让他为埃德温感到不公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作为一个生活在极端压迫环境中的雌虫,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埃德温的存活庆幸的同时,也感到悲哀和愤怒。毕竟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雄虫的虐打都能被包装成对雌虫和亚雌的恩赐,因为雄虫数量的日渐减少和特权,一些雌虫和亚雌连被雄虫触碰的机会都没有,被一个雄虫深度标记,从濒死的状态中拯救出来,这样的经历对于雌虫来说甚至像神迹一样,是充满浪漫色彩的经历。
没有雌虫和亚雌会对这样的事置喙,所有虫都只会暗中钦羡埃德温的好运。
没有虫会在乎埃德温的意愿究竟是什么,更别提他在经历这一切时的感受了。
因为雌虫、亚雌并不重要,他们的想法不重要、意志不重要、感受不重要。这就是这个社会灌输给他们的“真理”,而伊洛特他心中一直有一股被久久压抑着的火焰,在痛苦和不公的燃料中缓缓燃烧着,找不到出口和源头,只能干烧他的血肉,直到塞拉的话点醒了他,他才知道让他难安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对公平的本能追求,是每个生命从降生时就带来的附属品。即便被碾压、锉磨、规训,也会随着血脉传承下去。
“...从来没有虫族说过这样的话,塞拉公爵,我想我该为此感谢您。如果埃德温知道他的意愿也被您看在眼里,或许这一切对他而言不会那么难熬。”
伊洛特声音中的锋利烟消云散,他的眉目重又变得柔和温润:“他一直将您当作自己的幼崽。或许这很荒唐,但他是个一根筋的雌虫,在战场上也是,在私下也是,他的意念和动机向来纯粹。他或许无法接受您和他建立的新关系,您会理解他吗?”
塞拉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声音中仍然透露着羞愧:
“无论他想要什么,伊洛特殿下,我没有不能接受的部分,我只希望......只希望他能活下来,能够轻松快乐,这就是我能奢望的全部。如果他——仍然将我当作幼崽看待的话,那我就仍是他的幼崽,这些都不重要。”
伊洛特听闻这话,倒是难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