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了都不知道。”
府君忙说:“谈神医提醒的是,唉,某这地府之主,坐得实在是不稳当,若是能有个厉害的祖师奶……”
见他又要开始认奶奶,李昼连忙捏了捏眉心,露出困倦之色。
这府君怎么回事,她才多大,哪能收这么老一个徒孙。
直接说出来吧,又怕他伤心。
善良的李昼只好装睡躲过去。
不知道自己被嫌弃长得老,见李昼不再追究不让她进地府的事,府君连忙闭上嘴,蹑手蹑脚离开了寝宫。
“没有朕的谕旨,任何人不得打扰殿中贵客。”
一出寝宫大门,他便恢复了威严模样,让鬼管事将此话吩咐下去,谁敢违背,直接丢进畜生道。
医女·李昼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周遭没有一丝噪音,在一片静谧中,沉入了睡梦中。
半妖·李昼抬起狐狸眼,精神奕奕地望向灰蓝色的夜空。
大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似乎没有一丝阴霾。
然而,若是以更高的视角,俯瞰这片天空,便会发现,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扭曲的细缝,污秽、混乱、疯狂的气息沿着细缝溢散,播撒到世界每一个角落。
这条细缝甚至贯穿了月亮,在圆月上留下一道血红的伤口。
这能让所有修行者头皮发麻、看一眼便陷入谵妄与疯狂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改造着这个本就已经扭曲混乱的世界。
清冷的月辉竭力播撒着光辉,自身却也已经被歪曲了本质,原本柔和、安抚人心的月辉,混入了一缕缕癫痴、嗜血的杀意。
百炼泉旁,眼瞳通红的鼍妖向着手握地皇剑的元季蕤走去,粗大的尾巴不耐烦地鞭打着碎石,尖利的爪子压塌了一小块地面。
与故友的约定,是横在它心头杀意前的最后一道门,这道门摇摇欲坠,随时都会释放出它内心深处所有戾气。
这戾气中,有苦等千年的煎熬,有故友不再的悲伤,有前路未知的迷茫……
鼍妖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终于无法再压制这些隐忍了太久的情绪,双眼通红地冲向灵气漩涡中的元季蕤,眼看就要用尖牙将她撕碎。
“轰!”
一条漆黑铁链凭空出现,猛地圈住它的长吻,狠狠一收。
鼍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无法动弹的元季蕤转头,看到了头顶白色高帽的白无常。
“少府君,微臣救驾来迟。”白无常手捧阎王印,印上黑色长穗随着激荡灵力摇摆不定。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身后,众多冥官鬼影一一浮现。
元季蕤怔了怔,下一刻,见到白无常转头,看向翻滚着,即将摆脱勾魂索的千年鼍妖:“妖孽,竟敢冒犯少府君,还不束手就擒?”
“且慢!”眼见一众冥官要使出手段,朝着鼍妖轰去,元季蕤心头一沉。
白无常皱了皱眉,正要劝她莫对这些妖孽邪祟心软,忽然感到,勾魂索上的动静消停下来。
他连忙抬眼去看鼍妖,唯恐后者已经挣脱束缚,不想,映入眼帘的却是鼍妖趴在地上,神色平静地仰起头。
圆月上,那丝丝缕缕的血红之色缓缓褪去,月辉中的癫痴、嗜血之意亦随之消散。
月辉恢复了安定人心的作用,鼍妖心中的那扇门,再次关上了。
千年等待的寂寞与孤独,固然在它心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但那是和朋友的约定。
既然是为了朋友,那就没有什么不甘的。
鼍妖这一生,只做成这一件事,但它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