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尧神情克制不住发冷,“哦”了一声,“怎么不带人过来瞧瞧?”
喻礼说:“他身份低微,恐怕难登大雅之堂。”
喻景尧勾了勾唇,“恐怕不是因为他身份低微,是你担心我找他麻烦,用得着这么护着吗?”
喻礼跟喻景尧在桌旁的狭窄范围内剑拔弩张,眼神碰触间彼此都是说不出的冷意,但落在旁人眼底,则是兄妹之前情真意笃,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陈修和望着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
牌局稍歇,喻礼到院子里透气散心,陈修和将位置让给旁人,起身跟上喻礼。
他找了个话题,“知道为什么隔壁那么热闹么?”
喻礼当然知道。
程濯就在隔壁院子里应酬。
程泽生孙子的存在自然吸引一批趋之若鹜的朋友。
能让冷清氛围瞬间变得喧嚣沸腾。
喻礼不想跟陈修和谈的太多,将话题干脆斩断,“您想到隔壁串门?”
陈修和轻轻摇头,“我们家跟程家交情不深。”
他一向爱惜羽毛,万万不能让旁人抓住“拉帮结派”的把柄,即使是喻礼也不可以。
他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喻礼,这段时间,我没听说喻家有喜事传来,你跟你那位男朋友,婚事不顺利?”
他猜测喻礼那位男友应该家世一般。
能满足喻礼要求的,只有一些出身寒微的人。
自小众星捧月长大的天子骄子们,即使面对的人是喻家三公主,也无法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温和凝视着喻礼,一贯冷峻深邃的面容露出几分怪异的温柔。
喻礼没看他眼神,沉着思考该如何诉说回答陈修和的问题。
如果面对一般人,她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就能把话冷冷打回去,但陈修和不是一般人。
就算不看他面子,也
得看他家老爷子的面子。
昨天陈家老爷子刚从喻公馆拜完年,今天她就下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面子,实在不通礼数。
陈修和见喻礼沉默不言,认定自己的猜想便是事实。
他说:“礼礼,今天我本来不该来这里,但为了你我还是过来了。”
他刚刚进京,又在谢擎山领导的衙门下任职,确实可以说是日理万机,能拨冗来这里,也确实是荒废他大好时光。
喻礼:“陈主任肯赏光来这里,我也觉得荣幸之至。”
他沉眸看向喻礼,“喻礼,我的想法依旧不变。如果你愿意,陈夫人的位置依旧为你保留,你的那位小情人——”他顿了顿,他说:“我们结婚后,你依旧可以跟他来往。”
他循循善诱,“喻礼,跟我结婚,你既可以逃避催婚的压力,又能多个挡箭牌跟那位身份不显的先生往来,而且,以我的身份,也能巩固你在喻家的地位。”他沉声:“喻礼,我希望你再多想一想。”
喻礼眉心微蹙,刚想回答,院门口的木门突然开了。
“嘎吱”一声,凉风从木门缝隙里涌入,凝滞的空间陡然破了个窟窿,时间又开始徐徐流转。
门后,出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神情温和,指骨微曲,在门上轻轻碰了碰,敲出泠泠的声响。
“喻总,陈主任,我过来串个门,不打扰吧?”他目光清和从喻礼面上扫过,眼风中似乎夹杂了竹林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