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六个穿着蓝灰色军装的大夏士兵,冲了过来,雪亮的刺刀在晨午的阳光中连成一片。
三个鬼子还没来得及举枪,就被精准的点射击毙。
最後那个被咬破了脖颈的鬼子,被六把刺刀同时贯穿,尸体像破布娃娃般被挑起来甩进燃烧的帐篷。
北风扫过战场,卷着一本燃烧的军校教材掠过战场,那是一本《步兵操典》……
燃烧的书纸上还有钢笔留下的字迹……“军人当以血洗耻”……
那本燃烧的书,也不知道是谁的,不知道是哪一个已经牺牲了的大夏士兵的,还是那个刚刚战死的娃娃脸士兵的……
因为那本燃烧的《步兵操典》此时正好被风卷到娃娃脸士兵的尸体旁边。
娃娃脸士兵的鲜血滴落在那本《步兵操典》上,随後扑通一声,他残缺的尸体终於倒下,但他的神色依旧狰狞,彷佛还要从地狱里爬出来再嘶哑那些侵略者一口。
军人当以血洗耻……我希望有生之年能把所有侵略者,都赶出我的国家!!!
……
厮杀还在继续。
北风裹挟着硝烟灌进林彦的喉咙,血腥味在气管里烧灼。
他看见三米外,那个腹部开了个血洞的鬼子正挣扎着去够掉落的步枪,钢盔下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着困兽般的凶光。
林彦的毛瑟步枪枪管还在发烫。
他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缕诧异。
他没想到,枪法不好的自己,竟然误打误撞,也能打中一个鬼子。
他踉跄着扑过去,枪托重重砸在鬼子手腕上,骨骼碎裂的触感顺着木托传来。那鬼子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完好的左手突然拔出刺刀向林彦腹部捅来。
可就在这时,林彦的枪口已经抵住了那个鬼子的太阳穴。
“不好意思,时代变了,三步之外,枪快,三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砰!
林彦扣动扳机,子弹在那个鬼子的颅腔内翻滚的闷响让林彦耳膜发胀。温热的脑浆溅在他脸上时,他恍惚看见对方瞳孔里最後凝固的惊惧——就像他之前见过的,在金陵沦陷后,那个被鬼子刺刀挑开小腹的孕妇。
林彦晃了晃脑袋。
他想不到自己一个游戏策划,竟然已经成长为了杀人不眨眼的战士。
不过他不觉得悲凉。
这群该死的鬼子,杀掉任何一个都不冤枉!
可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枪响。
林彦只觉得右肩胛骨突然一轻,滚烫的液体顺着军装内衬往下淌。
本就受伤未愈的右肩胛,再次负伤。
“妈了个巴子的!”
“专挑老子的一个地方打啊!”
林彦一边咒骂,一边立刻卧倒,身体滚到旁边的沙袋後面。
他也算经历过几次战场了,知道面对狙击手的时候,第一时间,要寻找掩体。
可就在这时,他看见,两个土黄色身影,从自己的从侧翼包抄过来。
他没办法在这里安稳的躲藏。
他得厮杀。
他腆着脸一定要跟过来,不是为了当战地记者的。
他也是为了杀敌!
就像那个ID为“珊珊的熊猫”说的一样……这不是任何一个人单独的战争,这是一百年後的我们,和一百年前的他们,团结在一起只为了争取一个奇迹的战争!!!
他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间的手雷!
钢制保险销咬在牙齿间扯开的瞬间,他看见冲向自己的两个鬼子脚步顿了一下。
林彦咧嘴一笑,手雷被他抛向那两个鬼子的头顶。
轰!!!
气浪掀起的冻土像铁砂般拍在脸上。
林彦看见那两个鬼子被火光吞噬。
可就在他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
硝烟中窜出一个满脸是血的鬼子,那个鬼子的刺刀,直接划破了林彦左臂的棉衣,棉靴飞了出来。
而林彦也立刻还击。
他拿着毛瑟枪的枪托,直接往那个鬼子的胯下狠狠一砸!!!
那个鬼子脸瞬间涨红。
他似乎没能想到眼前的大夏军人,会这麽下作。
但更“下作”的手段,还在後面。
林彦的另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拇指插进了对方眼窝。那个鬼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林彦并没有半点开怀,因为他听见脑後有子弹上膛的金属碰撞。
他娘的,他身後还有鬼子。
他只觉得後颈的汗毛全部竖起。
该死的!
要死在这里了?
就差一点,就能坚持到最後决战了。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可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枪响。
没有子弹贯穿林彦的脑袋。
只有滚烫的脑浆淋了他半边身子。
胡连庆端着步枪,跑了过来,他步枪枪口还在冒烟!
他一把抓住林彦的手腕,被硝烟熏哑的嗓子像砂纸摩擦!
“放心,在我战死之前,你不会死的!”
“走!”
“鬼子大部分都被清理乾净了。”
“侦察连的士兵,从岩洞里找到了新的气囊。”
“等飞行员就位,给气囊充好气,咱们就起飞。”
林彦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不愧是教导总队,不愧是精锐!!!”
“咱们还剩多少人?”
胡连庆的脚步一顿。
“没统计,但剩下的,还有作战能力的,应该不超过六十人。”
“为了尽快夺下这片洼地,损伤太大了。”
此时北风呼啸着掠过洼地,弥漫在战场的硝烟,终於被吹散,消失的枪炮声,也让林彦,终於听到了洼地里回荡的哀嚎。
林彦此时,终於看清了,整个洼地的景象——整个洼地已经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冻土上蓝灰色与土黄色交织成死亡的地毯,每一处褶皱里都渗着粘稠的血浆。
他前方,三具尸体以诡异的姿态凝固在油桶旁!
最中间的是一个大夏士兵,他的刺刀贯穿了鬼子的咽喉,自己的後脑却被另一把刺刀捅穿,刀刃从口腔穿出时挑断了舌头。用刺刀刺穿了那个大夏士兵的鬼子,则被子弹打穿了胸前,一个大夏士兵,两个鬼子的尸体,三个人,像被铁签串起的烤肉,枪托还保持着互相抵住的姿势。
五步外,一个年轻的侦察兵,和一个鬼子扭打在一起,手指抠进了鬼子溃烂的眼窝,两人腐烂的皮肉已经黏在在一起。侦察兵的肠子拖出三米远,在地面上结成紫黑色的冰溜子,末端还缠着半截被扯断的刺刀。
还有一个满脸稚气的少年——他只剩下一颗还算完整的脑袋,可是那张稚气的脸,满是狰狞,他的嘴里,叼着一个鬼子的耳朵,他的身体,被炸的支离破碎,和鬼子被炸得稀烂的尸体混在一起……
哀嚎声也在北风里断断续续地飘着。
断腿的大夏士兵,用枪管撑着地想站起来,暴露的胫骨在冻土上刮出森白的痕迹。他爬过的轨迹很快被鲜血染红,像条歪扭的蚯蚓通向燃烧的帐篷……那里有他惦记的炸药包。
更远处,失去双臂的机枪手正用牙齿撕扯绷带。他望去的方向,有被炸飞的双手……
还有一个中尉军衔的老兵,躺在地上。
他只剩下半具躯体。
屁股连同双腿,都没了。
仅剩的半具身体,还在抽搐,他每抽搐一下,挂在腹腔外的脾脏就跟着晃荡,像颗漏气的皮球。
而就在这时,他抬头望向身边的战友。
“诸位……给个痛快……”
他太疼了。
疼得他不停的用额头撞击岩石,天灵盖已经露出白骨。他每磕一下,拖在地上的脏器就痉挛着吐出粉红色泡沫。
一个站在他旁边的年轻的大夏士兵,刺刀三次举起又放下!
还有一个国字脸的军人,提起枪,瞄准他的眉心,但食指颤抖,无论如何也无法扣动扳机。
而就在这时。
胡连庆提着枪,走到了那个中尉老兵的旁边。
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放心吧,祖国会记得你们,亲人会感激你们。是你们让大夏的百姓,过上了和平幸福的日子,是你们让敌人知道我们的祖国,无比坚韧,无比强大,不容欺辱!”
随後他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
“先辈!”
“一路走好!”
“你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很多年後,这个国家的首都会竖起一座碑,那个碑是为你,为你们而立的,上面会写着……所有为了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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