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此时吐出一口浊气,还想再说些什麽。
可就在这时,王悠然突然一把按住林彦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战略会议到此结束。”
他金丝眼镜后的蓝眼睛冷得像手术刀!
“你们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现在这间屋子只需要两种人……医生和病人。”
宋博渊捏着笔记本的手指关节发白!
“但电报……”
王悠然头也不抬地扯开一包纱布!
“出去发。”
“或者留下来帮我按住他的腿?”
胡连庆在隔壁床上发出嘶哑的笑声!
“嘿嘿……老宋,这间屋子的指挥官,看来是这位大夫……”
可他的笑声很快戛然而止。
胡连庆的左臂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刚换上的绷带瞬间被鲜血浸透。他死死咬住下唇,冷汗顺着太阳穴滚落,却硬是没哼一声。
王悠然立刻放下手中纱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胡连庆床前。
他单膝跪地,动作利落地解开染血的绷带,露出狰狞的伤口——弹片造成的撕裂伤边缘已经发白,深处还在渗着组织液。
“感染了。”
王悠然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稳专业,与方才的戏谑判若两人。他转身从铁盘里取出密封的玻璃药瓶,用止血钳熟练地敲开瓶颈!
“磺胺粉,会疼。”
胡连庆咧嘴笑笑。
“没事!”
“我最不怕疼!”
王悠然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胡连庆手臂肌肉因疼痛而痉挛,却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节奏。
王悠然随後又拿起乾净的绷带,两只手灵活地缠绕打结,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胡连庆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厉害啊!”
王悠然摇了摇头。
“还是你比较厉害。”
“一声没吭。”
王悠然抬起手,摩挲了几下自己的白大褂,之後突然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一个小铁盒!
“日耳曼产的巧克力。”
他打开铁盒子,从里面掰下一块巧克力塞到胡连庆的嘴里!
“有一点镇痛作用,而且味道好。"
接着,他转头又对着宋博渊抬了抬下巴!
“你,带着老兵和那个发呆的年轻人出去。”
罗泛舟如梦初醒般从墙角站起来,钢盔撞到输液架发出当啷一声响。
王悠然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手术室,不是茶馆!”
“能不能尊重一下医生。”
宋博渊,立刻拽着罗泛舟退到门口随後又看了一眼林彦!
“八点前保证电报发送完毕。”
铁门即将关上时,林彦看见宋博渊对自己敬了个军礼。
他想抬手还礼。
但是手臂实在没有力气。
伴随着咣当一声。
铁门闭合!
屋里只剩下负责手术的大夫,和躺在两张病床上的两个病号。
王悠然吐出一口浊气,背对着林彦和胡连庆,调试麻醉剂,白大褂下摆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先说好。”
王悠然手里的玻璃针管在煤油灯下折射出琥珀色光晕!
“这里没有麻醉师,没有器械护士。”
针尖排出一线晶莹液体!
“我不保证你俩一定能再次苏醒。”
“但我会尽力让你俩参与金陵城的最终决战。”
林彦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要给我打麻醉吗?”
“注射麻醉药剂后,我会被迫退出这个世界……”
“我什麽时候能重新登录……”
王悠然举着针管,转过身来,硫喷妥钠在针管里泛起珍珠母的光泽。
“明天中午左㱏吧!”
“自从这个世界开启!”
“你熬了几个通宵?总共休息了多久?”
林彦一时语塞。
“可是……”
冰凉的酒精棉已经擦上他手臂。
王悠然俯身时,金发垂落遮住了眼睛。
“另一个世界的你,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睡吧!”
“做一个美梦,梦里,攻打金陵的鬼子都被赶跑了,一百年後的我们和一百年前的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金陵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彩旗和鲜花。”
针头刺㣉林彦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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