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丶羊丶猪三牲齐全。
祭祀台上,三只硕大的兽颅,还发散着浓烈的腥臭。
太牢,古代最高的祭祀仪式规格。
通常用于重要的军事行动。
上一次赵湘出征便是太牢,而且由皇帝亲自检阅。
这一次规模虽小,但毕竟由皇子亲征,又是一场必败的援救,如今的嫡长子晋王也亲自祭祀了,无不显示朝廷的重视。
「一拜大虞历代先祖!」
站在一旁,手持数尺鎏金铜杆,顶端是几缕散珠礼器的司马煜,至下而上挥动。
缓缓的,晋王跪在祭祀台前,匍匐一拜。
校场军士,单手持兵器,集体单膝下跪。
「二拜大虞三千神灵!」
司马煜挥动礼器。
再一次的,跪拜匍匐。
「三拜大虞河山,佑国泰民安!」
最后一次叩首完后,晋王起身了。
将酒樽握在手中,缓缓转身,面向所有军士。以洪亮声音,高亢道:「齐贼姬渊,祖上不过是一介马夫,窃取了一蕞尔小国,靠南袭北掠,两面三刀,将北地裹挟,意图作乱天下。还敢侵我强虞上国,焚我城池,杀我百姓。此番,必兴正义之师,抗敌于千里之外!」
说罢,他提起酒樽,面向众人,敬过之后,缓缓的洒下。而后,道:「不破贼寇,誓不还家!」
「必胜!必胜!必胜!」
所有人,同步的以枪尾坠地,齐刷刷的发出咚咚声响。
此时,祭祀台两侧彪形大汉重重擂鼓。
校场一时间尘烟纷飞,呼声震天。
而后,军队便在鼓声里,齐整的出营。
晋王走下祭祀台,去到了魏忤生面前。
「参见晋王殿下!」
身着铠甲,腰间别了配剑的魏忤生,单膝下跪,握拳行礼。
「忤生请起。」
晋王笑着将其搀扶起来,接着主动的俯身,替他拍了拍褌甲下面红袍的灰尘,尤其亲和的说道:「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是,殿下。」魏忤生郑重其事回应。
「此去朔风,艰难险阻。我特意求此护符,望能护忤生周全。」
晋王拿出一个装着护身符的锦囊,放于了魏忤生手心。
「谢殿下,我一定好好珍藏。」
魏忤生珍重的将其别于腰际,并激昂道:「忤生此行,必替我大虞肝脑涂地,忘身杀敌。」
「嗯,我的好弟弟。」晋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等得胜回朝了,我定亲自为你接风。」
「忤生再谢殿下!」
「去吧,望你早日得胜凯旋。」
就这样,魏忤生转身离去。
融入了军队之中。
在校场口,营盘马厩处,心月早就立于一匹血红宝马旁,提前等待着。
走过去,魏忤生将护身符随意抛出。
心月抬手接住,然后打开手心:「这是何物?」
「送你了。」
魏忤生跨在马镫上,流畅的翻身上马,面无表情的摔打马鞭。
「……」心月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华丽的香囊,表情有些微妙。
但还是收下了。
接着二人快马往前,逐赶排头。
晋王和中平王,目送着大军逐渐完全离开。
「二哥你刚才跟忤生说了什麽?」中平王问。
「寒暄客套了一下。」晋王道,「说等他凯旋,我会为其接风。」
「如若真的有凯旋,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投向我们的契机。」中平王打趣的笑了笑,「但这一句话,就想抵四哥的倾尽家财,未免太难了。」
「或许吧。」
「明日,我打算邀请司徒长子入府,试探他的想法。」中平王说。
「可,如若扬州孙氏表明意愿,就把孙恒拉进来。」
虽然孙恒才华平庸,但孙谦还未成长,暂且就先让哥哥入局。
吴王在动,晋王也不会坐以待毙。
但不是不动,是缓动,慢动,优动,有次序的动。
「二哥,虽然这个不现实。」
魏翊渊看向他,说道:「如若忤生回来了,我们定然要全力争取的。那到时候,就一定得劝孙氏和他和解了。」
「孙氏与宋时安和解,跟忤生活着回来,哪个可能性大一点?」
「…也是。」
魏翊渊这才意识到,这两个都是不可能事件。
「但我,还真挺盼望忤生凯旋。」
校场要出征的士兵,一个不剩时。面对此地空馀的土黄色尘雾,晋王忽然感叹道。
坐天下,也得要有天下可坐啊。
………
「堂尊,请上。」
在准备上马之时,三狗当即就像是一颗石头一样,缩趴在了地上,给宋时安当垫脚马镫。
原本想把脚踩上去的宋时安稍作犹豫后,收回了脚:「你起来。」
三狗不懂,站起身后,问道:「堂尊何故?」
「双手托着。」宋时安道。
接着,三狗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