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纪浮说。
这段对话结束了。
片刻后,万荻声又说:“陈老板那边是KTV,准备过年开业。”
“嗯。”纪浮说。
万荻声黔驴技穷。
瑁城市医院回倒盐巷子有15公里左右,总计约24分钟的车程中出租车司机有20分钟在激情辱骂其他司机、电动车司机、外卖骑手和行人,3分钟喝茶润嗓,1分钟跟纪浮和万荻声说请您系好安全带和下车请带好随身物品。
所以整段车程里两人坐在后边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一个轻微脑震荡一个右手无法使用,身残志坚的两位回到了倒盐巷子16号。开店门进去,万荻声收拾了个工具箱,纪浮拿头盔,再从他手里拿过工具箱,万荻声把摩托车推出来。
袁大爷在粮油店门口对插着手望着他们,万荻声推摩托出来,袁大爷咳嗽两声,问:“都好了?”
“都好了。”万荻声点头。
“别跟人打架了。”大爷说。
“嗯。”
通常万荻声不会做过多解释,譬如不是我要跟别人打架……总之万荻声就“嗯”了下,跨上摩托车,说:“帮我带着看会儿店,邓宇下午回来。”
“行嘞去吧。”大爷说。
纪浮上摩托之前回头看了眼六合茶楼,还像从前一样,上午半天没人的。
应该说倒盐巷子其实全天都没多少外边来的人,做街坊邻居的生意,卖维持生命体征和维持基础生活的东西。
从理发到殡葬,从头到脚。
一条窄巷丈量一生,走得进来也走得出去,轻而易举。
摩托车飞驰离开这里。
给万荻声打下手是个很轻松的工作,他用词精准,诉求明确。整个上午,两人交流的内容平均每句不超过十五个字。
纪浮只需要回应“嗯”和“哦”即可。
灰头土脸地把这一上午忙完,跟水电班组一块儿吃饭。干活的人饭量很大,饭后纪浮提醒他吃药,快餐店里别的师傅在那儿剔牙唠嗑,见着万荻声在吃药,忙问他怎么了。万荻声随便解释说感冒了。接着师傅们开始说感冒别吃药,扛过去以后就很长时间不会再感冒。
纪浮脸上蹭破了点儿皮,在口罩上缘位置。他站起来说:“我去洗个脸。”
“嗯。”
快餐店卫生间没有镜子,纪浮一只手捧水胡乱在脸上洗,没纸,他甩甩手,拿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猫抓似的红痕,在左边颧骨靠下一些些。
纪浮刚要锁屏,手机拿下来时,前置摄像头取景框里出现另一只手,肤色偏深,捏了个东西。
“嗯?”纪浮转过头,“这是什么?”
“……束、束发带。”万荻声舌头被什么绊一下了似的。
“哪儿买的?”
“对面。”
对面有个小精品店。
“多少钱?”纪浮又问。
“二十五。”
纪浮笑了,收起手机接过来。他刚刚洗脸确实弄湿了些发尾,这是个皮革束发带,按扣的,棕色。纪浮右手不方便,递还给他:“会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