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孩哇的哭出了声,像个小炮弹一样不管不顾地冲到他身前,一手抹着眼泪,一手往他身上爬,缓过神的贺子文见状,扭了扭身子,扒拉开弟弟的手,继续霸占着怀抱,这才收了哭泣。
贺子安抓了半晌,没爬上去,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看着他,委屈巴巴的。
贺存噙着笑,将人捞进怀里,笑着安慰道:“好了,小男子汉怎么哭天喊地的,我没事。”
“我才没有哭——”小儿子打着哭嗝,不服气道:“我就知道爹爹会醒,昨天哥哥哭了,我没哭,我还安慰哥哥了。”
“真的啊,我们子安真棒,是个小男子汉。”贺存夸奖道。
小孩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瞬间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了起来,这倒是有点新奇。
贺子文暗自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躲着在人后,哭成了狗,他才懒得拆穿弟弟。
正如此想着,头顶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当然了,我们子文也很棒。”
闻言,贺子文红着耳朵,偏着头藏在一边闷声不吭,父子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安抚好两小只的情绪,贺存才走到门外。
碧空如洗,天朗气清,远方的天地交接处,云海翻滚,霭雾缭绕。
高山水秀,层峦叠嶂,密林丛生,郁郁苍苍。
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中,有层灰黑色雾气笼罩其间,致使整个山林更显阴森骇人;这应该就是让无数人闻之色变的瘴气,毕竟当年苏轼、韩愈都拿这玩意儿没办法。
岭南多瘴气,古人解释不清它的成因,有迷信,便将它妖魔化;不管有没有病,是不是病,都将身上的一切异常归结于瘴气,长期以往,世人对岭南避之不及。
这一气体的产生,盖是因为岭南地广人稀,江河纵横,植被茂密,动物繁多,辅之以热带、亚热带气候,高温多雨,空气潮湿闷热,那些未经过处理的动植物尸体,进过高温发酵,便产生了所谓的瘴气。
这一气体不止是产生在林间,微生物齐聚的湖泊、水潭、烂水沟都是它滋生温床。
虽说他了解这东西,但依照古代的医疗水平,他还是为自己的小命感到些许担忧。
不过当他转身看到自己身后的茅草屋时,那些问题都变得无关紧要了,歪歪扭扭的茅草屋,屹然挺立在冷风中,未扎紧的茅草探出头随风晃动。
毫不怀疑,风大一点,就可以将其直接掀飞;岭南多雨,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体验杜甫当年的“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处境。
必须在这几天内将新房修好,这一屋子老弱残幼,本就长途跋涉、身体羸弱,若是再得个风寒什么的……
见他望着房子,眉头紧蹙,贺子文拉着他的衣角,稚声稚气,“爹爹,别怕,我和弟弟可以养活自己。”
听到这话,贺子安突然兴奋,“村长家的哥哥说他可以带我和哥哥去捡蘑菇,捉小虾……”
嗯哼?!大可不必,这蘑菇吃了搞不好,一觉不醒长眠于此,他还没活够,暂时不想去其它地方另谋人生。
“崽儿不怕,我养得活你们。”贺存牵着两人,低声叮嘱,“日后哥哥来找你们去挖蘑菇,要告诉我,知道不?深山里有蛇虫,我不在身边,你和弟弟不可以去。”
大儿子乖巧应声,“好的,爹爹。”
“爹爹会带我和哥哥去捉鱼鱼吗?”子安拽着他的两根手指,歪头看他,一张小脸写满渴望。
“嗯,等我忙完就带你和哥哥去,好不好?”
“好!爹爹记得早点带我们去哦。”
“嗯,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