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
却说半夏原本是三太太的大丫头,帮她笼络三老爷的,但半夏去年得了女劳疸,后来也是有些病,虽然在房中伺候,但底下的腥臭掩盖不住,三太太嫌她不中用,让三老爷流连风月场所,不仅不体恤她,还让她搬到后面的小屋里。
平日妙真和她极好的,三不五时打发自己的丫头送些点心果子给她,还帮她艾灸调理。半夏听到些消息,就趁着空隙夤夜来和妙真说了,“她那个人是个偏执的人,又牛心左性的,你可万万要小心。”
“真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事儿得罪她。”妙真帮她把过脉,三太太根本身体就没有问题,而且从半夏的病来看,那位三老爷恐怕还染上什么病了,这要她怎么说?
半夏感叹一声:“反正你小心些吧,她若说你什么,你也别犟嘴,听着就是。”
妙真笑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也是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其实你比我好,你看你爹那么远常常带东西给你,还亲自来看你。将来总会出去的,我还不知道如何呢?”半夏很是羡慕。
妙真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三太太若有新的人选,定然是要打发你去配人的,既然如此,你也要先自己做好打算。”
半夏闻言道是,她也不便久留,遂赶忙走了,怕被巡夜的人抓着。
她的真情厚意,妙真铭记于心,但三太太这里她不能无动于衷。先同小喜小桃两个丫头合计道:“她要逼死我,无非就是栽赃什么的,平日我出去看病,你们一个人在屋里把门户看的严严实实的。”
“姑娘,她是个太太,你只是个供奉,她若要对付你,手拿把掐的。与其如此,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小喜柳眉一竖,如是道。
妙真却摆手:“切不可如此,咱们人手少,若是露了形迹,反倒是无事也成有事的了。我明日先看看她的态度,她若恨我,必定会露出些来,马上就是中秋了,她现在还不敢乱来的。”
以前她和虞昼锦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那虞昼锦却在三太太那里下蛆,平日装的好坦荡,真真是同行是冤家。
我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我徐魔头的名姓了。
又说她一早先去纪氏那里,见她反胃恶心,害喜严重,只爱吃酸的,纪氏身边的养娘还说什么酸儿辣女的事情,一群人喜气洋洋的。
妙真也顺着说了几句,方才把脉道:“我看奶奶肝气太燥,我给您开一剂顺肝益气汤。若是症状减轻了,您也舒服些。”
“你去开吧。”纪氏道。
这药是妙真亲自盯着煎的,纪氏喝完一剂症状竟然减轻了,两剂喝完害喜的症状消失了,纪氏方睡的好。
纪氏的养娘送妙真出去,又道:“多亏姑娘了。”
“这也算不得什么,对了,妈妈,我日后也不能总来,听得背地里有人说我往大奶奶这里跑的太勤了,说我是哈巴狗儿。我想人家一个有身孕的人,原本就是重中之重,可又怕
沉吟片刻道:“你且先稳住徐姑娘,让她别一时冲动被逼走了,至于有些想对付我的人,我自有区处。”
养娘应下,匆匆离开。
纪氏抚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孩儿,我怎么都会让你平安落地的。”
话音刚落,有一阵风吹了进来,除了门帘微微动,别的再无所觉。
却说妙真在叶氏这里打熬,仿佛是恶婆婆故意折磨儿媳妇似的,她先借了纪氏的力,但也不能完全依靠纪氏。
到底,这三太太是纪氏的长辈。
她且耐心的等着,到了晌午毒日头大的时候,丫头们捧了冰盆来,又让她去外头等,直到饥肠辘辘,两股颤颤时,叶氏仿佛才刚醒过来。
妙真头昏脑涨的被喊到她那儿去,叶氏瞟了一眼她,倒是定下一道毒计。
现下连长房的纪氏都有了身孕,她也给三老爷纳了妾抬了通房,可那几个浑然都不成。老太太还夸大太太贤惠,帮大老爷抬了一个秀才的女儿,若自己也效仿,料想她也能得到一句称赞。
她打听过,这徐医女只是小户人家出身,人虽然不是天姿国色,却也俏丽如春,最让她感觉满意的是这姑娘生的玲珑有致,若是晚上让她过来看病,让三老爷先刮喇上她,等生米煮成熟饭,一个女孩子想必也只有从了。
旁人生不出来,但那徐医女是女科大夫,她还能不帮她自己调理吗?
只要徐氏生下一个孩子,什么都好说。
家族无子是最难堪的,将来一份家俬都是别人的,三太太想起年少时,曾经听她爹提起过,她爹是在祖父五十岁上下生的,还是偏房所出,养在正房太太名下。可惜祖父过世的早,族里的人觊觎她家财产,甚至连她爹都说成是抱来的杂种,几张嘴都说不清楚。
为了三房计,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这妙真从三房出去,早已筋疲力尽,那三太太根本不愿意让她把脉,估计根本没病只是想折腾她,但她仍旧没有躺平,先去了纪氏那里,佯装一幅晕倒的模样。
“大奶奶,对不住,我来迟了。”妙真还忙不迭的陪礼。
纪氏见她这般,只是问道:“她可是折腾你了?”
妙真有气无力道:“我不敢说主子们的不适,只是我要帮三太太把脉她又不许,只喊疼,让我站着等她醒来,我不敢挪动。实话告诉您,我在毒日头底下站了好几个时辰,已然中了暑气,帮您看完,我就得回去歇下了,明日怕是要别的大夫过来了。”
“我这里没你可不成。”纪氏连忙道。
妙真颔首:“我也知晓,这三太太也真奇怪,以前总让虞姑娘去的,不知为何今日让我去,就怕她晚上也急吼吼的让我去,那我这样下去,怕是要离府了。”
纪氏一听越发恼火,但她道:“这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奶奶别气坏了身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妙真如是道。
纪氏握着她的手道:“我让人把后间收拾出来,你明日就过来住吧。”
症,我怎么能视若罔闻?只顾讨好同侪,到底我是程家请来的供奉。况且,虞姐姐的性子,她也恐怕不会听我的,上回她为老姨太太扎针,结果把她的皮下扎出淤血来,我回去同她说了,说那样要命的穴位不能这样扎,她反倒骂我,后来老姨太太那里她不想去了,就都是我去治的。”妙真低头。
程老太太对妙真这样出卖同侪的人印象也好不了,她只略略伸出手来,妙真把完脉后,又让程老太太伸出舌头,方道:“您心悸容易刺痛,舍质有瘀斑,脉又涩,这是气滞血瘀证,身体里还有痰症,晴雯您是不是肩膀后背还连着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