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4章
宋允执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不知爱而不得是何滋味,她与朴家大公子两人之间的情史,他已经听无数人说过。
此趟亲眼见证了她与朴承禹非同一般的关系,两人在一起时,他看到了其中的藕断丝连。
他本欲之后再与她说此事,她主动提了出来。
他没从她委屈又无奈的神色中看出了半点难为情,倒是看到了一丝得意,彷佛被人惦记是一桩值得她炫耀之事。
他与她成亲,本乃权衡之策,他无法左右,也无法去改变她的过去,但将来绝对不能容许自己的妻子心中惦记着别的男子,原由有二。
一,他的婚姻,需要彼此都忠诚。
二、个人感情会让整个局面不可控。
朴家大公子对她余情未了,那她呢,他问道:“你的余情何时了?”
她若是放不下,男未婚女未嫁,他成全她,至此他抛去与她成亲的念头,纵然麻烦了一些,但也能想到别的办法。
“什么余情?”少女面上露出惊愕与被误会后的焦灼,伸冤道:“世子明鉴,我与朴大公子真的都过去了。”
她眼神真切,说完后似是非得要解开这一场误会,推心置腹地问宋世子:“我与朴公子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一步,世子要听吗?”
他对她的过去,一点都不好奇,然而关乎着两人之后的信任问题,宋允执沉默半晌后,道:“想说便说。”
说起来过程有点冗长,于钱铜而言,再去回忆那一段过往实则也有些艰难,但她也知道昨夜世子的那一碗醒酒汤是何意。
是在警醒她,世子妃并非非她不可。
此时与他说了也好,免得改日他从旁人嘴里听到了不一样的故事,又回头来质疑她,钱铜缓缓道:“崔家尚在之时,咱们四大家占据了扬州生意多年,家族彼此都有来往,儿时不知家族仇,钱家以我阿姐为首,崔家则是崔万锺,朴家是大公子,几人时常带着家里的弟弟妹妹出来玩耍,一群孩子吵吵闹闹,也算度过了整个童年,彼此相熟,后来慢慢长大,便有了懵懂的喜欢。”
她垂下头,海风里的光线便荡漾在她的额间,如同一圈浮动的流光水彩,她陷入了回忆里,轻声道:“他是孩子王,自小饱读诗书,人又长得俊郎,会很多旁人不会的东西,再难解决的事情到了他那里,都能轻松化解,所有孩童都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崇拜,那样众人瞩目的人物,很难不让人喜欢。”
宋允执瞥开眼,一面默然。
所以,这些就能让她喜欢上?
“两年前,我与他约好去求朴家长老,想让他成全我们,为我们主婚。”钱铜叹息,“我好不容易从钱家逃了出来,却没见到人。”
她抬头看着侧耳倾听的公子,毫不介意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后来,我去朴家找他,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若是放弃了,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免得我一个人徒劳,我
确实,除了他之外。
大局面前他不在意自身得失,他面色肃然,“茶叶生意,你暂且不能碰,朝廷一日拿不到战马,对茶叶的管控便一日不会松懈,蜀州的茶库已被清光,届时对方必会打建茶的主意,事关家国战事,你最好不要沾染。”
钱铜赞成,“我本也没想贩茶,手头上两船茶叶,一船投入到了茶楼,一船给了朴家,就算将来谁要,也拿不出来了。”她老实交代道:“我千方百计从朴家手里拿到航线,还不是为了向世子投诚,想让朝廷看到我钱家的实力,别去选卢道忠那遭老头子。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老东西是不是先前对你说过我坏话?”
见识过她骂人,宋允执不觉又想起曾经在崔家茶楼,她骂崔万锺的那句,深吸一口气,提醒道:“注意言辞。”
钱铜粗鄙惯了,听他教训,及时想起自己将来的身份,苍白地挽救道:“我平时不骂人的。”
不知道世子有没有相信,他转过脸,继续适才的话,“你已有盐引在手,再接下卢家的布桩生意,已足够钱家上下应付。”
钱铜应道:“好,我不贪。”
该谈的谈完了,已过午时了,她还要歇息,宋允执起身离开,“有什么事可随时商议。”
“世子。”钱铜突然叫住他。
宋允执回头,便见她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海鹘船,咱还要吗?”
宋允执:......
钱铜见他一眼瞥过来,忙道:“我觉得应该要,不要白不要,一艘海鹘船价值数千贯,接下来咱们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为何要与钱过不去?”
——
船只在第二日早上达到的扬州。
王兆那夜收到暗卫的消息,立马出海,等官船赶到海峡线,只剩下了一艘被炸毁的卢家货船。
听暗卫和卢道忠的证词,世子是被钱家七娘子推入了的海里。
王兆先前才对那位七娘子有所改观,不明白她为何会犯如此糊涂之事,一面派人在海上寻人,一面派铁骑把钱家围了起来。
世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钱家满门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