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王殿下也当真有几分胆色,敢这么不给陛下面子。”
“宁王与陛下素来交好,手足之情,自然比常人更亲近些,何况宁王那身体,指不定哪天就……确实也没必要给别人面子。”
“大人,”一个暗卫看向薛停,“属下想知道,那两个眼线后来如何了?”
“杀了,就在刚刚,”薛停缓缓擦去掌根沾到的一滴血,“我亲手杀的。”
暗卫们沉默下来。
身份暴露就会被杀,几乎每次潜伏任务皆是如此,如果可能,他们之中绝对没人愿意接这样的差事。
“以往埋伏在宁王身边的内应,大多是以门客的身份接近他,方便从他口中套取情报,不过这次我们得换个思路,”薛停道,“他此番进京为陛下庆贺生辰,也带了贴身暗卫,我打算从中抽选一人,由我们的人顶替。”
“换掉暗卫?宁王手无缚鸡之力,全靠暗卫保护,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说明他身边暗卫实力绝对不差,以大人您的身手定能胜任,可我们……”
薛停摆了摆手:“武力还是次要的,关键在于这个人一定要轻功卓绝,踏雪无痕,要足够低调,足够不引人注目——你们可有人选推荐?”
暗卫们你看看我,我
见他不应,薛停叹了口气,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知任务艰巨,可这是陛下亲口交代的,身为玄影卫,我们不得不从,往好处想,你若差事干得漂亮,陛下一定不吝啬赏赐你,也许到时候你就能与我平起平坐。”
开始了,领导手段之一:画大饼。
时久的表情没一丝变化:“暗卫统领也一样是暗卫,薛大人手眼通天,不也得和我一样蹲在房梁上等候陛下差遣?”
薛停被噎了一下:“那你想如何?”
时久又不吭声了。
薛停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他手下这些暗卫,每一个他都知根知底,唯独这十九,存在感实在太低,他时常忘记关注他。
半晌他才再度开口:“宁王殿下身体不好,你这潜伏任务或许也不会持续太久,待你完成任务归来,我便向陛下求情,放你离开玄影卫,从今往后你就自由了,你看如何?”
这饼啊,它又大又圆。
谁不知道玄影卫有进无出,除非是死,任何人别想逃离,但凡有一丢丢逃走的可能,他早就跑了。
放他自由?杀了他也是放他自由。
见这招还不奏效,薛停面上不禁浮现出些许痛色,他压低了声音,沉重道:“十九啊,十四年前我在路边捡到你时,你奄奄一息,身染重病,我将你带回玄影卫,给你治病,又传授你武功,我自认为这十四年来从未亏待过你,而今危急关头,你就真的不愿出手相助?”
开始了,领导手段之二:感情牌。
居然用救命之恩来压他。
原来他已经当了十四年的暗卫?他自己都不知道。
十岁就开始打工了,真惨,心疼地抱住可怜的自己。
他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我帮你一把,给我多少报酬?”
“什么?”薛停一脸诧异,说了半天,这小子只是想要钱?
他都准备好他再不答应就!
……跪下来求他了。
悬着的心放回肚子,他拍了拍胸脯:“这样吧,不论陛下赏赐你多少,我薛停自掏腰包,给你五十……不,一百两黄金!你看怎么样?”
“可以,”时久点头,冲他伸手,“但现在就要。”
薛停:“……”
狮子小开口,他还真敢要!
一百两黄金,那就是一千两白银,他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就这么多吧!
还不如跪下来求他呢。
薛停面色一阵扭曲,狠狠咬牙道:“……好,不过我得回去凑钱,今夜子时之前,一定给你送去。”
时久端起餐盘起身:“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