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捂,还嫌不够似的,又放在嘴边一呵。
柏青任着他握,只是没抬眼,脸扭向一边。
“这孩子爱美,穿得少,是个招人疼的坯子。”廿三旦抿着嘴笑,又冲着周沉璧道,“皮黄班的,也有昆腔的底子,学什么都快。”
周沉璧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打量,留意着方军门的表情。
这局是他组的,专就是为了讨好这“方军门”。这“军门”名号是戏谑,可倒是叫开了。
他姓方名抚维,排行老二,有个顶厉害的爹。老方时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而小方无心从政,在天津做个梨园常客,最近也经常来京走动,周沉璧便有心拉拢。
俩人进屋前,他们正欣赏者一幅刚得的《快雪时晴帖》。
也不知道这军门的喜好到底是俗是雅,只能是荤的素的全招呼。
当下看,这人物倒是对柏青更有兴趣,一双凤目就没再离开过人的脸,便招呼小厮卷起冰梅纹画轴,准备开席。
这小伶确是鲜嫩,大眼睛里盛着亮晶晶的光,正是个鲜灵的小花旦。
不过不合自己胃口,周沉璧挪开眼神,他好捧大青衣。
桌上另外几人也都是贵胄,身旁也早已安排了侍酒的伶人,也都是这京城戏班子里叫得上号的台柱子。
可在这局面上,他们一个两个都雌伏作低,即便面上无妆,也一副温顺的妇人模样。
廿三旦嗔着他们会占,几人也娇滴滴的,做吃醋状。廿三旦便不再介绍他们的“贵客”与柏青了。
俩人就围着这一周一方落座。
方抚维把一盅黄酒递到柏青唇边,“小结香,刚烫的,先暖暖身子。”
“方老板,我…不冷…”柏青躲了躲。
“你躲什么?”
当下席间只上了几个凉菜,大家都只是小声的交谈,衬托之下,这声就显得突兀了。虽然各人都像是没在意,继续如常交谈,可已然都留了心思在这边。
“我…不会喝酒,方…何老板…”柏青也不知道应该和谁说,一边推着一边看向了廿三旦。
廿三旦察觉了桌间氛围,起身“哎呀”一声,替他接过了酒。玉颈一仰,把酒液往嘴里一倒,又俯下身,把着柏青的头,对着人的唇,就这么把酒液度了过去!
“这不就学会了么。”廿三旦直起身体,嘴唇通红。
“何老板亲身授艺!真是难得一见!”席间几个纨绔捧着场。
一时间,气氛便又恢复如常,或者说更热络了。几个青衣也都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没再端着了。
柏青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
“鸣仙,该让抚维贤弟教他。”周沉璧象牙折扇在他肩上一敲。
“周郎…鸣仙该罚…”廿三旦又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后一托太阳穴,只叫酒烈,周沉璧赶紧扶人,又招呼着丫头赶紧上茶饮来。
“有意思!”方抚维靠着椅背饶有兴致,看戏似的。
他本是随意一呵,没想到却砸出了这样有趣的声响儿。
这周沉璧是北京有名的一号人物,顶着个“买办”的职务,却和洋人、旗人走得都近。现在宴请自己,看来是要拉拢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