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谁敢欺负,爷的人大家都要来捧!”
顾焕章笑了,这一晚上金宝终于说了句人话。
柏青偷偷盯了一眼这人,原来他会笑。
又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爷的人?!
小脸儿又突然烧起来,这…这人怎么突然又?
顾焕章懒懒地靠在座椅上,正是把他这副怯样儿都看了去。
这人本来红着一双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偷瞟着自己,一副懵懂神游的样儿,被金宝打趣一句,白团子脸孔又腾起了红。
眼下,这人低着头,又不知所措起来,细白的颈子垂着,弧度温温柔柔。
顾焕章觉得有趣,便抬手捏了捏这截后颈,也没再说什么,往后一仰,靠着座位假寐了起来。
柏青却像被烫到了,缩了缩脖子,颤颤地躲了躲,直把身子贴着另一边的车门,用烫脸去贴凉凉的玻璃。不一会儿,也在摇摇晃晃间睡着了。
再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极陌生的地方。
迷迷瞪瞪地环顾四周,顾焕章和金宝已经不在车里。
“少爷…”见他醒来,一个丫头打开车门轻声唤他,还给他放了一双拖鞋,“结香少爷,爷让我来伺候您。”
“这是哪儿?”柏青把脚踏进去,竟是一团毛绒绒的触感,他把脚伸出来,又拿起鞋子看。
“这是顾公馆。看您睡着,便没叫您。”这丫头又轻笑,“这是兔毛拖鞋,法兰西的。”
“法兰西?”柏青放下拖鞋踩进去,平时受着治的脚被轻柔包裹,简直太舒服了!他没怎么见过洋玩意儿,又好奇又怕。
“是了。主子是留过洋的。”喜子笑道。
“这…怎么这样多汽车…”柏青又谨慎地四处看。
“顾公馆在租界里,这儿是车库。”小丫头笑答。
这里停了三辆汽车,暖洋洋的。汽车都有自己的房间,柏青一面叹着气派一面又暗忖,那位爷是“假洋鬼子”么。
“主子说您受伤了,不放心您家去,就带您来这儿了,大夫马上过来,我先引您去会客厅。”小丫头道。
“劳烦了”,柏青一深一浅地随她走着,走出车库是一栋雪白的三层小楼,真干净,真好看。
俩人走到了会客厅,果然金宝陪着一个大夫已经等着了。
柏青四处瞧也没看到顾焕章的身影。
“主子在书房还有公务。”金宝看他找便开口道,“先让大夫瞧瞧您的伤。”
“不碍事。”柏青站着不动。
一旁的丫头垫脚帮他解下大氅,又翻开他的袖子。“淤着青,还有红肿…瞧瞧吧。”又拉着柏青坐下。
“小少爷,您哪里疼吗?”这大夫态度很是温和,“或是哪里刺痛得厉害。”
“没有,就是叫人踢打了一顿,也没破皮,没见血。”柏青答。
“脑袋呢?可有被打到?”
“没有。”柏青摇头。
大夫的手捻上胡须,思忖了一会儿,从药箱里拿出几味药,和丫头交代,
“这副药晚间沐浴时倒于浴桶之中,活血化瘀。这两个是外涂药膏,这个每日一次,涂满七天,这个呢,疼得厉害敷上,可以缓痛。还有需要煎服的,我一会儿拟好药方,明日一早伙计煎好便送来。”
这大夫做惯了大户生意,自是知道怎么张罗阵仗,瞧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