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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还想求…
求您让我唱出些名堂,我不信我命里没有!我…我愿意减寿十年…
求让他平平安安…我也愿意减寿十年!
求您让我和他好一次…
不远处的施粥已经飘起了米香,人群渐渐跪不住了,已经有人大着胆子,就这么跪着挪去施粥的方向。
“於戏——”
这句长音一起,百姓们三三两两彻底站起了身子,只有柏青仍然跪着。
他知道还有一句,“普天同庆,咸使闻知。”这就很虔诚地要全部听完。
他默念自己的愿,欢喜又忧伤。
人群早已彻底散开,施粥的队伍排得老长。
柏青又想,要不是遇到了爷,自己怕是也要等着领粥呢!于是,他在寒风里愈发伏低了身子,傻兮兮地增加着筹码。
喜子越过人群扯起来柏青,给人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又揉一揉,“别人都起来了,就你实在!”
“不碍事。”柏青眼睛虽红着,可他刚沐浴了天威,心情好了许多。
可他不知道,这恩诏是自瀛台而出,皇帝早就不在养心殿,独自一人在孤岛中孑孑,难以自保,他又能“恩护”着谁呢!
二人正要离去,几个带刀侍卫走近,柏青缩着脖子把喜子护在身后,其中一个侍卫朝他扬了扬头。
柏青怯怯地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
冬日晴空高远,一个身着补子朝服的挺拔身影蓦然入眼,隔着人群和他遥遥相望。
是景明。
“跪拜小公爷!”侍卫一搡他,柏青无奈跪下,“磕头!”他又伏低磕头,而后起身。
那人好似满意了,冲他一颔首,这才转身,随官员队伍离去。
两个侍卫也放行了二人。
“这就是那天那位右总兵?比皇帝都神气!”俩人走过大清门,喜子开口。
“哎,怎得胡沁!”柏青啐他辱蔑圣上。
喜子吐了吐舌。
柏青又开口,“你陪我去买些笔墨和信笺可好?我最近给二爷写了好多信,信笺都要没有了。”
“行呀,今儿天好,我们不坐黄包,顺着西河沿儿,走到大栅栏就能买得!”
俩人一路走到前门。
这一带虽不及琉璃厂,倒也有几家诸如“同升和”、“成文厚”的老字号南纸店和笔墨庄。
“是你?”喜子对纸墨没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几个主顾,这就瞟到一个熟脸儿,她在广和楼的舞台见过这小丫头。
这人瞥了眼喜子,又瞧瞧柏青,也没睬二人,眼皮一耷,低头继续挑东西。
“这是?”柏青揪了揪喜子袖子。
“对不上号儿,反正是一个角儿的丫头,我在广和楼后台见过。”
“哎,你怎么不理人啊!”喜子凑过去问她。
那人瞟了眼喜子,又直冲柏青,“蜘蛛精!”
“你!”柏青大眼睛立刻红了。
“说谁呢?你怎么骂人!”喜子上去就要搡人。
“喜子。”柏青低拽她,“我们去另一家吧。”
“哼,我不和你个小丫头计较!”喜子白了她一眼,拉着柏青往门口走。
“呵。”却听身后这小丫头一声轻哼,又好似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似的摇摇头,继续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