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
但贺白帆怎么不说话?别是哭了吧?
卢也唤道:“贺白帆?”
“嗯,我在,”好在贺白帆没有哭,只是声音变得更哑,像生锈的水龙头即将停水时,发出阵阵滞涩的低鸣,他说,“卢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他不会直接问“你到底是不是直男”吧?卢也觉得自己琢磨出的这套说辞虽然委婉,但也足够明确,没什么可问的了。
“你问啊。”莫名地,卢也有点心慌。
几秒后,贺白帆说:“我们算是朋友吗?”
朋友……可以算吧。
但也就到此为止。
卢也说:“当然是朋友。”他故意将“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希望贺白帆明白他的意思。
贺白帆似乎明白了,他小声说:“好,好的。”
***
卢也挂掉电话,长长吁出一口气,后背已是大汗淋漓。今天的任务全部完成了,而且还不用去实验室,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睡个昏天黑地的午觉。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一丝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卢也只觉得疲惫,甚至有点头晕。
肿着的脚腕也疼,卢也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觉得自己一步都走不动了。但这里距离宿舍楼还有很远一段路。
卢也给莫东冬打电话:“你能来接我吗?我好像有点中暑。”
一刻钟后,莫东冬骑着电动车出现在卢也的视野中。一看见莫东冬的电动车,卢也就想起六月那天,莫东冬骑车载他去实验室。在光电学院楼下,电动车刮花了一辆奔驰。
贺白帆就在那辆奔驰上。
如果那天没让莫东冬载他就好了。
“小也子,你这咋了?我靠,你导师又骂你了?”莫东冬眉头一拧,随即连珠炮似的骂道,“他奶奶个腿儿的真是周扒皮啊!这是给学生往死里整啊!”
卢也怔了一秒,想起早上自己骗莫东冬说去见导师。
“有这么夸张吗?”卢也说,“我就是有点头晕。”
“你都什么样儿了,你自己看!”莫东冬将电动车头一转,后视镜正对卢也的脸,“你这脸蛋白得跟小鬼儿似的,我寻思现在还不到七月半啊!”
卢也勉强笑了一下:“我没挨骂,就是热着了,还有腿疼。”
莫东冬不大放心:“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卢也摇头:“回去吧,我太累了。”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宿舍,卢也蹬下鞋子,倒在床上。莫东冬凑过来,奇怪地问:“你导师真没骂你?那你这是咋了啊?跟被霜打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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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也只好说:“帮他做了个有点麻烦的实验。”
莫东冬:“啧,太惨了。”
看吧,这就是说谎最麻烦的地方,你说了一个慌,就总得需要其他的谎言来缝补。所以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向贺白帆说谎,然而,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周全最体面的方法了。
睡也睡不着,只是累,好像全身力气忽然被阳光蒸发掉。卢也闭着眼缩在床上,脑子里不住回想自己和贺白帆相处的细节。他发现,每一次,都是贺白帆来洪大找他,而他从没问过贺白帆家在哪里,更不知道从他家来洪大需要多久。贺白帆好像有一扇任意门,门一开,一关,他就神奇地出现在洪大校园。
没有征兆,没有过程,没有逻辑。正如贺白帆喜欢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