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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伤痕

「别磕磕巴巴的,我脾气不好和那家伙硬碰硬,又不是你的错。」

闻雯咧嘴,满不在乎,朝着季觉晃了晃拳头,「放心,我命硬着呢,区区小伤而已。」

「真的是小伤麽?」季觉怀疑。

「怎麽?我看着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麽?」

闻雯被逗笑了,凑近了,戏谑发问,「还是说,你怀疑还有其他的伤口?」

那一双眼睛,近在咫尺,闪烁着熟悉的晶莹幻光。

倒映着季觉的面孔。

隐隐吐息。

只可惜,换成如今略显稚嫩的模样,反而有一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反差感。

而季觉,也未曾像是她所预料的那样躲闪了。

反而直勾勾的看着她。

断然点头。

「众所周知,我们工匠都是爱惜生命的,经验丰富。

而且我除了涡系的研究之外,还是泉城医院认证的住院医,抢救经验丰富,广受好评。除此之外,还考了外伤急救方面的急救员证书!」

他理所当然丶严肃认真的回答道:「闻姐,不要讳疾忌医,如果你愿意检——」

话语,戛然而止。

精致小巧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仿佛打招呼一般。

「是吗?」

闻雯的笑容依旧:「那你要跟它聊聊吗?」

「……使不得。」

季觉举起双手来,将她的拳头按下去,挤出笑容,起身道别:「我的直觉刚刚告诉我,你很健康,一拳能打死一个医生外加一个工匠,所以,检查什麽的,还是改天吧。」

闻雯哼笑了一声,目送着季觉离去。

「臭小子——」

许久,却忍不住,无声一叹。

在寂静里,她抬起头,看向了角落里的落地镜,倒影之中,那个支离破碎的身影,也在看着她,戏谑发笑。

你还能骗他多久?

破碎的倒影仿佛隔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虚伪的模样,嘲弄发问:闻雯,你又还能骗自己多久?

只要你还活着,你终究会掀起灾祸,变成他最痛恨的模样……

闻雯淡然,只是端起桌子上的酒瓶,仰头,饮尽最后一分迷醉。

未曾躲避那倒影的模样,只是,微微一笑。

「那就等我死了吧。」

关上门之后季觉的步履如常,淡然走出。

只是,在走廊的寂静之中,神情却渐渐阴沉。

绝对,有问题!

就在他刚刚给闻雯缝合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摇曳的灵质之下隐隐的异常,还有灵魂内部的不协与撕裂。

只可惜,在她眼皮子底下,灵质侵蚀根本没办法做到悄无声息,只能局限在伤口部分。

恐怕就算自己坚持诊疗,也只会激起她的提防和反抗。

可惜了,如果是在外面好了,自己还可以悄悄装摄像头,机械降神问她家的遥控器和电视机,大不了把她骗进工坊……

「喂,小伙子,你的表情好危险啊。」

有戏谑的笑声响起,包大财咧嘴,端详着年轻的同行:「是在琢磨一些很可怕的事情吗?」

「啧……」

季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是啊,在琢磨怎麽干掉你,将奇谭炼金术据为己有呢。」

「你想学?我教你啊!保证倾囊相授,毫无隐瞒。」包大财眼神一亮,仿佛迫不及待:「来嘛,不学白不学,包教包会的!咱们马上就开始……」

「算了吧。」

季觉摇头,实在懒得在注定绝缘的技艺上花功夫。

不算幽邃的那些东西,光是流体炼金术和九型就够他研究十几年的,何必平白欠老登的人情?

「真冷淡啊。」

老登挠着下巴,遗憾一叹:「亏我这些日子还跑前跑后的,还以为咱们之间能有点那什麽……哦,对了,友谊和羁绊,年轻人是这麽说的对吧?」

「友谊?羁绊?工匠之间?」

季觉的眉头翘起,难以置信:「你认真的麽?」

「奇谭炼金术可没有现代炼金术那麽残忍,讲究的是一颗天真烂漫的童心和温柔善良的灵魂,爱与和平万岁!」

包大财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实不相瞒,我一眼就看出你绝对是好苗子!」

季觉都要被逗笑了:「我哪里天真烂漫丶温柔善良了?」

「不论多冷漠的人,内心总有温暖的地方~」老登的笑容愈发讨嫌起来,「不试试看,你怎麽知道自己内心之中的另一面?」

「对不起,我的另一面让我告诉你,眼睛没用可以出二手,他没有爱,也没有和平。」

他已经开始后悔跟这家伙说奇谭炼金术了。

这话头一起,老登简直就好像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就差拿出一本神功密集塞进他的怀里让他赶快练来试试看了。

无可奈何。

季觉只能举起双手投降:「咱们能不能说正事儿?如果说你来找我是想要扯淡的话,那只能恕不奉陪了。」

「这不是你先起的头麽?」

老登把那顶奇怪的帽子抱在怀里,像是抚摸宠物一般,捋着上面的绒毛,自随意的散步之中忽然问道:

「只是感觉,你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呢?」

「啊?」季觉不解。

「圣印不是才刚刚散播开来麽?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先潜移默化的扩散,徐徐图之比较好麽?」

包大财感慨一叹:「拿来打窝,虽然钓到了大鱼,但也浪费了这麽好的机会,提前引发了教团的警惕,未免可惜。」

「没什麽好可惜的,圣印这种东西但凡扩散,就绝对会引起教团的警惕,还不如趁着机会捞一把。

况且,它连原理不算复杂,仿制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撒出去,自然会有人用,有人抢……用不着我们去推动,只要教团还有一天用信仰衡量信徒,那圣印之毒就没有驱散的可能。」

人之惰性与生俱来,追逐便利更是生灵之本能。

习惯了全自动祈祷机的便利之后,又如何再去忍受漫长又枯燥的冥想和祈祷?但凡尝试过一次,就绝难遗忘和舍弃。

更何况,其机制和教团的祈祷完全同出一源,真想要封堵,才是天方夜谭。

充其量,季觉所给出的,只不过是一个更舒适的方法而已,一个更方便的选择。

正如同所有的堕落都是以懈怠和侥幸为源,固然,有人能够抵抗诱惑,断然的拒绝一切便利,能够忍耐枯燥和煎熬,坚持不懈的维持这一份信仰……可无数信徒里,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多少?

除了完全圣神入脑的狂信以外,一个能够自律坚忍到这种程度的人,在觉察了信仰的本质之后,又如何会去看待『仁慈慷慨』的圣神呢?

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假以时日,甚至不需要季觉的推动,便足以催化出真正动摇教团的轩然大波。

可遗憾的是季觉等不及『假以时日』了。

真要等这样的波澜孕育发酵,又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太长了,他加入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游戏,不是为了来给闻晟那个家伙提供排位体验的。

恰恰相反,他更擅长让所有人都失去游戏体验。

这才仅仅是第一步呢。

相比之下,他反而更在意这一次行动之中所得到的发现。

确切的说,是教团的反应里,所透露出的讯息……

「虽然圣者很重要,但这种因为神恩而成的东西,那个圣神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催化出十几上百个吧?

对于教团而言,圣者固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对圣神而言,也仅仅是七个工具之一,仅此而已,虽然麻烦点,但随时可以替补。

相比起来,在这个以信仰为核心的体系里,信徒的折损,应该才是真正难以挽回的损失吧?」

「唔?」

包大财的眉头挑起,神情莫名:「你想要说什麽?」

「不对等。」

季觉断然的说道:「只是损失了一个圣者而已,教团就大费周章的,将整个东部教区的核心,至少一个教区里,三分之一的信徒,彻底打入边狱。

图什麽?

就算是为了泄愤和警告,也应该是抓紧机会,冲着我和闻姐来才对,可实际上,从对策执行的顺序来说,我们居然变成了次要的——」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的老登,忽然问:

「——那首要的,又是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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