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费耀身旁的参军勒马朝着费耀大喊:「将军,是敌袭!」
费耀冷冷看了此人一眼:「本将看到了不用你说。你现在骑马将此事禀报卫车骑,请他立即向前移兵!」
「属下遵令!」参军犹豫了几瞬,又看向费耀问道:「南寨那边……」
「本将自有分派!」费耀板着面孔吩咐了一句后,从腰间抽出宝剑,站在马镫上看向左右,大喊:「敌军在南,全军速向南寨进发,跑步前进!」
看起来镇定自若,但费耀握着缰绳的左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了。
不应该啊!
此前设立南寨,就是为了扼守一条溪流冲出的狭小谷地。屯驻在此这麽久,费耀自己也曾随着斥候向内里行了二丶三十里,自认万无一失,都是密林乱石,根本不是一个适合行军的地方!根本没路可走!
而方才响起的号角声,说明敌军已经摸到离营寨一里的地方了。
就在片刻以前,魏延所部刚刚摸到南寨外围。
「传令!」魏延啐了一口,狞笑从身侧的战马上抽出两只短戟:「忍了三日的苦,今日我部先登!让吴班句扶随我身后一同攻寨!」
费禕郑重其事的点头应下:「好,那我就先到吴班阵中去了。文长保重。」
不得不说,虽然魏军隔着一里的距离发现了来袭的蜀军魏延部,但毕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加之寨中并没有屯驻重兵,故而自负责寨中守备的司马以下,尽皆慌张。
这便是被奇袭的效果。
费耀和魏延双方,都在一里的距离外全速向着南寨进发。
南寨的士卒今日得到的命令是伺机西援,并未做好防守营寨的准备,面对来袭的蜀军应对起来颇感匆忙,连弓弩队都来不及组织,第一时间派人到寨墙边防守。
一次丶两次丶三次……
蜀军攻击的烈度愈来愈大,锋线后的兵力似乎源源不断般的涌来。鏖战了一个多时辰后,就连费耀本人都领着最为精锐的亲卫来堵寨墙的缺口。
「卫车骑军队到哪了??」费耀手握环首刀,亲自组织着寨墙的防守,同时向从后方匆匆赶来的参军大声吼道。
「卫车骑请将军再守住南寨一个时辰,王镇西所部正在向南撤退到本营!」参军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同样在费耀耳边吼道:「将军,属下听得王镇西抵不住蜀军进击故而后退,卫车骑说将军务必守住一个时辰,不得让两股蜀军合流!稍后卫车骑再遣人接应将军!」
费耀脸色愈加难看了,挥手斥退了参军,喃喃自语:「镇西将军,还做过一方都督,竟如此无能!今日怕是要被王文舒坑惨了。」
费耀终于抽出刀来,指向天空,大声朝着左右吼道:「今日本将与你们死战不退!」
说罢,费耀竟也带着身边馀下的四十馀名甲士,去堵一处新被蜀军破开的缺口了。
费耀自以为被王昶拖累了,但王昶本人也格外无语。
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王昶本欲借着防御工事层层后退,并诱导诸葛亮所部朝着守备完善的魏军本营强攻。可在两军接战之后,王昶这才发现此事不妙。
对面的蜀军不知为何,今日都像遇见了杀父仇敌一般,紧紧咬在自己所部的身前。若还是与预想那般快的撤退,恐怕王昶面临的就不是退却,很可能转为溃败。
王昶心中郁闷,费耀也在埋怨,卫臻此时也颇为焦急。虽说此事尚未到影响全局的程度,但无论如何都算不得什麽好消息!本营中坐镇着的卫臻,脑中甚至连如何向寿春上表请罪的念头都已经出现了。
若曹睿此刻能知道王昶丶费耀丶卫臻三人的复杂情绪,定会出言安抚而非怪罪。卫臻的布置并无差错,可对面之人是诸葛亮,而非什麽杂七杂八的庸常将领,在诸葛亮不顾伤亡的凌厉攻势下能稳妥不乱,镇西将军王昶已经算得上是有名将之姿了。
魏延丶高翔丶陈式三人直领的万馀士卒,是季汉朝廷挤出一切手段塑造出的最为精锐的部队,更别说指挥之人乃是诸葛亮。虽说仍然与大魏最为精锐的中军武卫丶骁卫二军比起来仍然不足,但此刻在关西丶在陇南,这支作为突击的锋刃是极难抵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