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来是瞿婶。
瞿婶踌躇在门前,像是想要冲进来,又有点不敢。
云挽心里不安的感受一闪而过,从床上半撑起身,有些被吓到了,皱着眉:“怎么了?”
瞿婶喘着气,犹豫好半晌,才压低声音道:“夫人,老爷子来了。”
云挽一愣,反应了下:“谁。”
“老爷子。”瞿婶表情很复杂,低声重复,“陆家老爷子。”
也就是陆承风父亲。
云挽瞬间从床上直起身,然而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又让她直挺挺栽下去。
瞿婶慌了,也不管禁制,赶紧进来扶她:“夫人?”
云挽只是早起低血糖,怀孕了身体也不好,听到消息,突然眼前闪黑。
她好奇怪,陆益年过来是要做什么?
“我没事。”她压住瞿婶的手,尽量维持声线平稳,“到哪里了?”
瞿婶着急说:“就在楼下。”
云挽咬住唇。
第18章
承风“所以除夕夜。”
楼下客厅昏
暗,围了六七个黑衣男人,都矗立沙发后。
云挽在二楼顿住脚,透过楼梯缝隙往下看,沙发上倒是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了身浅灰的西装,正漫不经心喝茶,模样很刚毅,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从她的距离,能看见男人眼睛。
偏深黑,眉骨锋利,深邃得像是能洞穿一切,很有攻击性。
这样的眼睛,总让她想起陆承风。
陆益年不愧是他父亲,年近耳顺,却仍像正当年。他喝茶姿势极标准,看得出是家族精心教养的模本,举手投足,威严逼人,自有种风华气度。
瞿婶悄声说:“原本先生是和警卫说不让进的,但这是老爷子,都认得,带的人又那么多。”
她面上难掩焦急,话里话外,挺为云挽担心的。
云挽蹙眉,掌心浮起层薄薄的湿汗。
她也是第一次见这样阵仗,难免心慌,楼梯口进风,脊背冷了,黏糊得很难受。
她平复呼吸:“没关系,我去见他。”顿了顿,低声嘱咐,“你给先生去个电话,问问他晚上几时回来。”
瞿婶宽慰她:“我这就去。您别急,先生知道是老爷子来了,绝不会让您一个人的,您先拖一阵。”
“嗯。”
云挽眼里有几分忧虑。
陆益年的事迹,她没见过也听说过,沿海生意起家,手段本事自然狠绝。她身体也不好,担心自己撑不住。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茶杯磕碰的脆响,一道苍劲声音飘上来:“在楼梯口说了好一阵话,还不下来吗。”
她一愣,轻声走下楼梯:“陆先生。”
陆益年没应。
他旁边助理模样的人递上热毛巾,他接过,缓慢擦了擦唇。
自始至终,他就对云挽说了那一句话,好像那句话说完,他就再也看不到她这个人。
只是他不开口,云挽也不方便出声,只能僵硬站着。
陆益年没有半点搭理她的意思。
她低眉顺眼垂下头。
那其实是她第一次见陆益年,也是陆益年第一次来这里。
她和陆承风结婚三年,陆承风从来没带她回过老宅,也从来没让她见过家里人。
有时候,云挽都觉得,她不像是他领过证的妻子,哪有妻子会被他这么藏着。
她更像是他的情人,床伴,像那种虚伪和肮脏的关系,它见不得光,不被认可,所以才只能深埋地下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