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毕竟他们连婚礼都没办,云挽想,他可能从没把她当做家里人。
气氛就此沉静,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陆益年喝罢茶,又让人续上,再度垂眉饮了很久,不显山不露水,就这份从容不迫姿态,已经很少有人能压过他。
配茶要搭点心,或者时令水果。
家里有新鲜荔枝,是桂味,陆承风看她怀孕没胃口,托人从广东送过来的,五月下旬正当季。
最近他不喝金骏眉了,不知道怎么的,之前看她窝地毯上剥荔枝吃,他也跟她一起。估计是觉得新鲜有趣,云挽就给他煮荔枝水喝。
那些桂味就摆在茶几上,陆益年淡淡一抬眼,身边人立刻拿过一颗剥起来。
陆益年背靠沙发,意兴阑珊看着,眼里没半分情绪。
荔枝递到嘴边,他张口吃进去,核吐出来:“汁水多,就是没有六月下的灵山香荔味儿甜。”
旁边人伸手,和软笑着接:“等当季了,我托人送点过来给承风尝尝。”
陆益年皱眉:“你少惯着他。”
云挽眼神不动声色看过去。
这时候才发现,陆益年身侧竟然还偎着个女人,穿着麻色的长裙,长发松松挽起。面容看上去和善,姿容仪态都相当得体。
只是她整个人太淡,存在感实在太低,云挽紧张的情绪都聚在陆益年身上,甚至没有察觉。
看样子应该是陆承风母亲。
云挽轻声说:“夫人。”
话音刚落,瞿婶表情变了。
那女人倒是低头柔柔一笑,重新剥了颗荔枝,并不接话。
气氛有种诡异的宁静。
云挽尽管未解其意,站在一边,也意识到有几分不对劲。
茶壶将见底,瞿婶说:“先生,我给您再备一壶。”
陆益年却伸手拦住:“等等。”
“先生?”
他抬头,看云挽一眼:“你来。”
瞿婶眼瞳微缩:“还是我替您泡吧,这茶水烫得很,新烧开的滚水,容易烫到手。”
她半跪在茶几旁的垫子上,就要添水,意思很明显。
然而陆益年并不吃这套。
“是吗。”他居高临下看了眼瞿婶,表情不变,“不过我很想尝尝儿媳的手艺。承风结婚多年,从不带回家,一尊大佛,我好容易见了,不该尝尝吗?”
他连眼神都没有给云挽,他身边女人也只是笑,不语,专心剥荔枝。
“可是……”瞿婶为难道,“夫人身体不太好,平时不叫她做事的。”
“泡个茶也不行吗?”
这是陆承风的房子,这不是打他脸吗。
瞿婶这种时候也不敢讲话,气氛再度僵持。
过几秒,云挽自己走上前,拖过垫子半跪在茶几边,挂着温柔模糊的笑意,低柔说:“您想喝什么。”
陆益年终于看她:“有什么。”
云挽指着茶几上的品种,温声介绍:“贡眉,寿眉,正山小种。”
“那边盒子里是什么。”
“金骏眉。”
“嗯。”陆益年兴致缺缺,“承风平时喝什么。”
“金骏眉。”
“你倒是对他很了解。”
云挽抿唇。
陆益年意味不明:“当年,承风拒绝了我给他选的妻子,突然结婚,说是和你年少相爱,我还有点怀疑。”
他顿了顿,扯唇笑道:“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可信了。”
他要是真信就好了,云挽想,她和他交谈,真是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