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也点了个头,慢慢关上门退出去了。
*
洗手台哗啦啦流着水,云挽将手包搁在一边,拿过纸,仔细擦拭手指。
颊边几缕头发掉出来,镜面映出她身影。
轻薄的杏色长裙,宽松的版型,只是腰间她拿系绳松松挽了,褶皱叠出阴影,也看不太出来微微隆起的肚子。
眼尾还是红的,没退干净,云挽看了看,接着重新拿纸沾水,把眼睛也擦了擦。
她按上眼尾,才发现手指在发抖,云挽怔了几秒,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
她是没想过,他秘书竟然也在泉城,按照道理,她的确应该跟着陆承风走,做老板的无论去哪里,身边总不能不带助理和秘书。
只是,在她认知中。
那么多天朝夕相处,润州陆家旧宅的别墅,他陪她过了段没人打扰的日子,她靠近家,心里又很踏实。
以至于云挽都快忘了,现在这样,可能才是真实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明明他秘书哪里都正常,看见她有礼,对待陆承风也像是公事公办,然而或许是错觉,她总觉得心里头,隐隐掺杂着些丝丝缕缕的不舒服。
云挽唇边笑意敛去,耳边廊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一层薄雾虚浮地飘散。
温水冲过青玉镯,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雪松香。
“泉州人说玉养人,你戴的玉,很衬你。”
低沉的男声裹着雪松香漫过来。
云挽微愣,抬眸。
沾了些水珠的镜子里,栾琛倚在灰白的砖墙上,正若有似无笑着望她。
指间夹着烟盒,银质的。
她视线转过来,他把烟盒塞进西装内袋:“怎么,看到我,惊讶?”
又是这一句。
云挽拿过手包,往前走了几步,面上浮出些笑意:“你怎么总爱说这一句。”
他穿了件银灰色三件套西装,马甲口袋露出半截方巾,材质挺特别的,不像寻常的绸缎,色泽很深,挺爽柔润。
栾琛顺着她目光看到,笑一声:“这是香云纱,也叫莨纱,不太常见,是不是?”
云挽点了个头,没说什么。
想着应该是他用惯的东西,就没敢妄下评断。
她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意外吗。”
“嗯,有点。”
栾琛却笑:“意外什么,你不是知道我是闽南人吗?”
云挽一怔,这个她是真没联想到。
她只是知道,他大概祖籍在哪里,哪个省,行里头区分也大多数说“闽南”“岭南”“粤港”之类,和一般记法不同,因此认得方位,具体哪个市还真不清楚。
看她不说话,栾琛好脾气补充:“
我本家在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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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城木棉,开得比别处早一些。”栾琛抬步,慢慢走出去,肩膀慵懒地歪斜,仰头看雨丝。
云挽稍顿两秒,也跟着出去。
外面雨下大了。
两个人站在廊下,风吹进来。
栾琛看了会说:“只不过可惜,你今年来得晚,木棉已经开败了。”
他起腕,随意指了指远处木棉,云挽抬眼,是陆承风病房前的那一棵。果真是开败了,也可能是雨落得急,树枝上只有零星一两瓣花瓣,还垂着缩在那里。
她觉得缘分,也觉得好笑,两个人随意指,竟然指了同一棵树,说了差不多的话。
“要是明年来,泉城的木棉和刺桐,应该都开好了。”
云挽笑意减淡,有些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