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姿拭干最后一滴泪。
语气已经重回温柔:“家宴我请了很地道的江南厨师,听说从前在江南会所做过。为你请的,你来,我和正松等你。”
她别过眼,轻轻转身出门。
庭院里,那道身影愈走愈远。
云挽在楼上看得发怔,直到此时,她才明白陆益年身边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狠角色,三言两语,兵不血刃。
难怪那时候瞿婶提起她,都是一副不可说的模样。
她下了楼。
东仔说:“先生,真去啊?”
他嗯,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看到云挽下楼:“想吃点什么?”
云挽就说想吃粥。
陆承风陪她用了碗粥,又盯着她吃了点菜,把药喝下去,没提刚才的事。
“过两天陪我出去趟。”
云挽放下碗,碗底还有些药渣,挺苦的,她通常喝不干净,陆承风皱着眉,替她擦唇:“喝不完就不喝了,剩一点没事的。”
修长粗粝的指腹扫过嘴唇,云挽说:“去哪?”
“周书彦叔叔那里。”他说,“也算是渡了一劫,他请人做法事,去去晦气。”
那周书彦应该也过来了。
云挽难得和他出门,不管是去哪里,心里总还是高兴的,糯声说:“好。”
她和顺,温柔,心思细腻也单纯,其实像陆承风这样的人,只要想要,身边就不会缺女人。
可他真的疲于应付。
太累了。
他擦拭唇角的指尖一顿,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眉心。
*
周柏山递来的地址,是座道观。
平时过来的游客行人还挺多,闽南这边特别信这个,尤其逢黄道吉日,或是开年转运,这边人会起很早。
有的道馆灵,但在山里,开车过去也远,大概两三点就要准备。
他们并不嫌。
因为要去争“头香”。
闽商做生意也会敬香,打卦,请神,总之和很多地方不一样,和粤港倒是挺接近的。
难怪南北圈子互相瞧不上,闽佬阔,不是给钱,是撒钱,你让京圈撒钱看看?
钱是上半夜撒的,下半夜纪。检。委就来敲家里门。
但是京圈手里都有权。
那是谁也比不了的。
周书彦在京城的位置坐得四平八稳,过几年换届,他必定还往上升。
周
柏山一是帮他去晦气。
二也是做法事,清小人。
鬼妖精怪,别挡着周家的道。
云挽没真见过做法事,以前上大学,做民俗的课题分析,同学的汇报里倒是看过。
然而和亲眼见到,还是不一样。
场面挺震撼的。
周书彦那天穿得低调,一身灰色,面容也很淡,身边跟着周柏山的人。
他在人堆里,不太露脸。
道馆也特意清了块场,专门留给周柏山。
那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