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这人嗓子是哑透了,“今天的小报,有一份儿算一份儿,白老板…”
柏青说了这一句后就又晕了过去。
白福全思谋再三,可不兴让人死在这戏园子里,便让伙计赶紧给这人换了血衣,再叫一辆黄包就把人往椿树胡同送。
白福全带着几个伙计动静大,玉芙听见动静便跑出来,刘启发和婆娘都不在,大杂院儿只有他一个。
“柳老板,过来搭把手!”白福全看见玉芙便叫,然后卸货似的,将背上人影往门口一搡。
玉芙连忙上前,“这…”
他才瞧清这是自己的师弟,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双手穿过人腋下想把人架住,可柏青没了意识,自己反被被坠得一踉跄,“这…这是怎么了。”
“唱急了,一口气没换上来。”
“那怎么…就给送回来了,可曾叫了大夫?”玉芙又心疼又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柳老板,这人嘴里可还含着我的参片儿吊着呢!你先把人扶进去,那头戏园子还有一大台子要我照扶,戏比天大啊!”
白福全自认已是仁至义尽,至于这人能不能挺过今晚,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挺得过来便是福厚命硬,吉人天相,以后成角儿了也是谈资,挺不过来便是自个儿福薄了。
“谢谢白老板…”玉芙也是个没主意的软柿子,当下就被这人拿捏。
“弄点儿罂粟壳子水,疼了给他顶上两口,人年轻,底子好,养上两天就好了…柳老板,我就先告辞了”
几念之间,白福全便平息了慌乱,又换上了那副惯常在他脸上堆起来的体面人脸孔。
玉芙心知这事没那么简单,可和大班子的经励科较劲掰扯,他也做不出来!
只得暗自红了眼眶,不再言语,半抱半拖着把柏青扶回矮屋炕上。
师傅师娘又不在,玉芙慌着没了主意,可看着师弟一丝两气,他强撑精神,抹了把脸,又给炕里添了两块碳,匆匆忙跑出去找大夫了。
走街串巷了几圈,几家药铺和医馆均是黑漆漆的,早就落了板儿。想着可能有些赤脚大夫还能请着,他便缩头缩脑地往那下处堂子走去。
“哎!玉芙!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几声喊,玉芙正是臊怕这地方,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熟人。心里猛地一沉,恨不得把脸埋进领子里,步子迈得更急更快了。
“哎!”可这人不罢休,脚步声急促起来,蹬蹬蹬几下就追上,一拍人肩膀。
玉芙惊了一下,只得哆哆嗦嗦回头。
竟然是他!
“方军门!救命!”他脱口而出。
眼前这人惯是和伶人们交好的,玉芙便顾不得虚礼客套,抓到救命稻草般求救,可一个转念,这方军门不正是上次…
便又甩开人的手,人也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玉芙,和我闹什么呢?”
方抚维远远就看见玉芙在几个堂子边儿晃荡,失魂落魄的,一张小脸白得像纸,模样实在扎眼,这才跟上来想“关怀”一番。
刚追上就听见那声凄惶的“救命”,还没咂摸出味儿来,这朵平日里水灵灵的芙蓉花竟像炸了毛的猫似的对他亮出了小爪子。
“你!你平日与我们交好,怎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