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顾大想了一下顾二身旁的人,问道。
“正是。他昨儿夜里出去办差,至今……至今未归,现在街上乱……”
“金宝?老二出门没带他?”顾大讶异。
“可能…带了洋行的人。”顾七赶紧接应着,又去遮掩顾焕章的行踪。
几问间,顾七脑袋里竟起了阴谋!当时顾焕章临行托付,知情人除自己之外,便只剩这金宝了!
何不让这人就此消失,得瞒且瞒!
顾七盘算着,只要除了金宝,自己头脑发昏干了革命的事情,便再无人知晓。就算二哥日后回来,消失个长随也不碍事。
“二位爷可否帮着打听打听,把人给寻回来。”柏青又忙问着。
顾大点了点头,这小戏子几句话拎得清楚,是个明白人。又心想,这金宝可是跟了父亲几年,不是寻常下人,随即也压下狎玩小伶的荒唐念头,不多做停留,带着顾七告辞了。
顾大身旁的长随胡子却观察着主子的神色,一直偷偷打量着柏青,若有所思。
第48章
柏青送完客就顶着西北风往戏园子赶,因街上乱,他也没带喜子。
梨园行祖训“戏比天大”,无论心里揣着多少事,这戏是雷打不动地要唱。他在春和楼唱罢,又坐着驴车颠去了广和楼。
昨儿惹了是非,他便先是找四儿给小凤卿递个话,说自己来了,然后坐在一旁战战兢兢等着角儿发话。
“四儿,今儿顾大爷又遣人来了。”经励科陈三儿挤进了后台,也找到四儿耳语一番。
一转头,瞧见柏青,“哎呦祖宗!怎么还这儿坐着,开锣了开锣了!”
“昨儿凤老板……”
“什么昨儿!今儿的戏码就没变,您赶紧台上请去!”
凤老板竟没撤掉自己的戏码?
听了这话,柏青忙一个作揖,而后对镜拢了拢发鬓,又补了点胭脂,深吸一口气转上了舞台。
今儿这一出,锣鼓点没错,念白都对了,身段也走了,可就是怎么都没魂儿。柏青还没参透这“戏比天大”。扮了相,自个儿可就不能是自个儿了,他人是在台上,可魂儿却不知飘在了哪里。
这两天的境遇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台底下有一道目光扎过来,不似寻常戏迷,看得他发慌。
兰花指捻着绢帕假意掩面,眼波慌慌往台下扫,茶座几个穿长衫的爷们正摇头晃脑打拍子。再往上瞟二楼,几个官厢影影绰绰,看不出可疑之处。待最后一句颤巍巍收了尾,倒也有人叫好,大概是这时段的戏,大家本来就当末流瞧,高低都给个好。
下了台,柏青胡乱用布巾擦掉油彩,露出苍白小脸儿,裹着袄子出了戏园。
他回味着今儿的戏码,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眼泪又要掉下来,明明发了狠愿,怎地就是唱不出个名头!
正想着,身前横过来几人,把他直直拦下。
领头的是顾大的长随胡子。
顾大来听自己的戏了?
“结香老板,大爷请您夜宵去。”
胡子堆着笑上前,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这趟,他是揣着主子的心思来“请”柏青的,主子突然转了口味,要捧这没名没号的小伶儿,自己就得把这差办好。
“不,不必了。”柏青闪开身子。
“我们大爷之前捧的,可都成角儿了!结香老板,大爷赏您脸,这可是条通天梯!”
“我,我有人捧!”柏青缩着脖子往后退。
“怎得,大爷请不动你?”胡子神色硬了几分,说着捉着人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