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又迷路了。
这一副装扮,人们都嫌他晦气,他只好避开人群,瞧着日头辨着方向,溜着边儿走。
走不动了,就找处僻静地方,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歇上那么一刻。小手从衣袍里摸出省着吃的杂拌儿顶点儿饿。
只剩最后一个了,柏青小心翼翼地塞在嘴里。
桔子味儿的。
丝丝甜意竟勾起了他一丝失落。
但他苦惯了,靠着墙发了会儿呆,便又站起来拖着步子忍着疼继续向前走。
“哎,是你。”身后响起黄包车的声儿,柏青缩了下肩膀,不自觉地往墙边靠了靠。
“停车。”这辆黄包车停在了柏青身侧,他侧着身子又躲,自己并不认识什么能坐得起黄包车的人。
“嘿,溜边儿鱼。怕什么。”柏青听这声音好像并不带着怒意,大着胆子扭过头去。
他瞪着眼,左看右看,瞧仔细了,大眼睛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廿老板!”
原来是廿三旦!
柏青从来没见过他下了妆的样子,可那一双眼睛,顾盼生姿,让人过目不忘。
“算你个猴崽子有眼力!”
廿三旦盈盈起身,又捻起荷包,拿足了银钱给车夫,又一抖长袍下摆,略略整理了衣领,这才掀起眼皮,慢慢悠悠问柏青,“刘启发死了?”
“师……傅?”柏青紧紧盯着这天上的名角儿。
他面容、声线和台上有所不同,没揉胭脂也没刻意捏着嗓子,但仍然容姿妩媚,漂亮的像从天上下来,柏青一时间有些呆头呆脑。
廿三旦拽了拽柏青穿着的孝袍,他才回过神来,“……是……给人当白执事去了。”他低头嗫喏,“师傅没事。”
“白执事?那不是一早的营生么,你怎么现在还扮着。”
廿三旦弯下腰,帮柏青剥着一身白麻。他心说,真是祸害遗千年!刘启发这个老扒皮看来还苟活着。
“脏……我自己来……我以为不叫脱,就穿着……后来迷路了。”柏青去推廿三旦的手,自己扒着衣服。
对方一身貂,手又白又软,周身芳香,而自己袖口磨得油亮,小脏手上结着冻疮,裂了几道口子。
“小傻样,没人嫌你。还饿着呢吧。”廿三旦又是笑,一双凤眼似弯非弯,“走吧,上我那儿吃点儿,然后送你回去。”
“谢廿老板。”柏青赶紧道谢。
这就是角儿么,柏青飘飘然跟在人身后,怎么就遇上角儿了?天天仰望着人家瞧呢,怎么就说上话了。
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像踩着一片云,一个梦。
廿三旦的宅子是处正经地方。朱漆大门前,一对石狮子颇为威风,门头上的匾写着“何宅”,正是廿三旦的本姓。
“跟着。”廿三旦回身,大方招呼着。
角儿竟可以住这样好的地方!柏青可来了精神。门轴“吱呀”一声,一套方方正正的